從那一年開始,她和蘇錦天打架的次數也突然大減。宋成明偶爾詫異問起,她反倒說出一番道理:“我以前雖和蘇錦天好,但並不知道他這個人。浮於表面罷了。現在才明白,他喜歡那樣的勳府貴婦,喜歡落泊可憐的大姐姐。我有什麼辦法?我就每年打一兩架,提醒他,要是洩露了衙門機密,我會殺了他的。”
宋成明回想著,也是從那時開始,曹夕晚依舊喜歡在清涼山下賽馬,但呼朋喚友時,沉靜了許多。
她的愛與恨也不會和清涼山間的秋楓那樣燃燒衝動、不會和府後八月金桂盛開時那般的熱烈。
漸漸地,她便如鐘山溪水,在皇陵邊靜水深流。
不再隨四季變幻,只是獨自地潺潺。
“我一眼看著就喜歡的人,並不少,但也得慢慢處著先了解這個人。才可能真喜歡吧。”
“是不是有緣分長相處,我不強求。沒緣分就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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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牢。
柳如海看著曹夕晚,她一直說在內牢等人。等誰呢?
蘇錦天?
青羅與碧影聯手,應該是能圍殺他柳如海。她說的話撲朔迷離,真假難辯,也許蘇錦天已經找到了引龍司密諜的巢穴?
不,不可能。
她是否還記得,她與他兒時曾經在燕京城城的長街上,看到冬雪如鵝毛揚起,一具具的屍體從燕京城中抬出來,兵戈多年後,塞邊九邊的城鎮裡依舊不時能發現屍體。
舊屍,在腐爛,新屍,是因為疫病在瀰漫。
於是,他不過六七歲,就開了一間小藥鋪子,開始治病。
而她,也得冒著得病的風險,一家家地去要衣裳、洗衣裳,即使是藥鋪子病人的衣裳她也願意洗。因為她想活下去。
他想,她是記得的。記得她和他同樣在絕望中,望著雪裡挖出來的屍體……只能望著……
也許她知道,也許不知道。他從王府密檔裡就讀到過,那一次的疫病,是因為涼國公挖開了蒙古國師在陵墓中的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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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一笑,拱了拱手,對宋成明道:“侯爺,確實如青娘子所料。利用乾屍在宮中傳疫這件事,馮均卿沒有和我趙王府打招呼。這事兒,不干我們王爺的事。”
她看著柳如海,他回視一笑,她看出柳公公那微笑下的陰森。這死太監!
沒錯,他這意思是,燕京城大軍過黃河,下長江,不過彈指間,便能圍困京城。
她料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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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陰森,更不覺得柳公公這稱呼適合自己,詭譎陰森這詞兒素來只歸青羅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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