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夕晚當然知道,樓細柳心裡其實更想依靠蘇錦天。
畢竟,太太有太太的打算,想讓她為妾,侯爺有侯爺的打算,想讓樓細柳與蘇錦天配對兒。
但侯爺的主意不正。
他更想要細柳偷來的碧影宮絕學。故而沒有一開始就說親事,匆忙讓細柳拜進了碧影宮,拜了蘇錦天為師。
若是侯爺緩一緩,把樓細柳養在內宅,她將來也許還真有機會,以南康侯妻妹的身份出嫁。她也許就是錦衣蘇百戶或是錦衣蘇千戶的夫人。這樣才不枉她的出身。
但這條路,已經不可能了。
至於將來,誰又知道?樓細柳確實失了勳貴之後的身份,卻卻又有機會學到了碧影宮和幽冥九變兩門絕學。她以後有什麼造化,全看她自己了。
曹夕晚和柳如海,對這事都心知肚明,這事還遠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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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灰刺丟給了細柳應付,她走向了後門搭起的簡陋馬棚。
棚前積雪堆疊。青黃竹木搭起來馬棚子倒大,棚裡堆滿了黃草料,木槽上除了有馬匹,還停了侯府的兩臺車。
她鑽到自己那臺青圍子車下面,摸了摸,拖出了一隻長形包裹,包裹是她藏起來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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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負手站在半人高的棚牆外,他一瞥,劍?她是以防萬一,要防著灰刺翻臉嗎?
她從車下鑽出來,拍打皮衣上的細草與雪,嘆了一口氣:“我以為他傍晚才來。”
柳如海反而一怔,察覺到蹊蹺,跟了過去:“灰刺不是你叫來的?”
“……不是。”她又嘆氣。論理,灰刺是周王府的供奉,按章程他是第三批去墓園的。她把劍上的包裹布解開,回頭看柳如海,“一起進宮?”
“……有事?”他詫異。
“刺殺代王爺,灰刺就一定相信我是天山一脈的女魔王了。”
“……”這兩者之間難道有關係?能不能不要叫上他,這樣的蠢計劃一看就要出事。
“代王爺在東宮身邊。”他委婉勸說。
“他在喪禮上管安排路程,這樣的天氣,今天不可能到地頭。他要回宮去稟告的。恐怕已經回宮了。”
柳如海想,早知道不過來和她說話了,他本以為,她安靜地進廟裡,和顧永秀說說話,騙騙灰刺就這事就成了?
“這怎麼可能,灰刺沒這麼容易上當的。小姑娘細柳可以說說話就行,也算練練膽量。大事兒不還得我去辦?”
她嘮叨著,又從馬棚草堆子下拖出早幾天就藏好的大包裹。
柳如海一看,便知道她早有計劃,他瞅瞅油皮布子包裹,只能委婉,“你不用進宮。可以在郊外莫愁湖上設伏,等他出宮時一舉擊殺。”
“湖上好冷的,我是個病人。”她為難著,開始在熊皮子外面裹衣裳。
“……”你還敢去刺殺?
她想想,覺得在官道上伏殺也更容易,把腰包兒系在青衣裳內,便打聽:“周王爺呢?”
“晚上才出宮。”
“我就說!”她覺得自己運氣不大好。灰刺是周王府供奉,他也應該晚上出城才對!正常應該是半夜才路過此地。她計劃得非常周詳。她只要花錢僱了顧三公子,顧三公子必定要把這個歇腳的地方告訴他的小叔。
“他若是不告訴顧御史,叫顧院判知道了,必定要罵他不孝,不知道照顧心疼小叔父!”
柳如海也忍不住笑。確是如此。
“這破天氣!”她仰面長嘆,灰刺必定是看到雪大了,提前出宮替周王爺出來看看路。
皇親們真是太嬌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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