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細柳擠出笑,她是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要怎麼從灰刺手裡騙出東西。
她自己是想都不敢想。
她只奇怪,曹夕晚穿成這樣臃腫,居然還格外靈活。一看就是冬天裡,經常披熊皮做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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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姑娘——”
“來了。”樓細柳聽到洪大姐在叫著,像是有事,便轉頭去了。
曹夕晚似乎聽到前面官道上有人來了,應該是路過的太監或是宮衛,自然有婁太監去打發。
而且,她知道,顧永秀也會路過。
他是巡城御史,和錦衣衛、五城兵馬司一樣要在這條送靈的官路上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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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永秀與幾個同僚,策馬剛下了官道,尋著大雪中黑瓦屋頂的方向過來歇腳,就看到一輛青圍子馬車,歪歪扭扭也下了官道,駛向了樹林。
押車的來者,正是那位向他執弟子禮的宋衛仁。
“怎麼了?”顧御史關心地問。
“我三嬸不舒服,在路上動了胎氣。”
顧御史吃了一驚,宋衛仁素來知道,這位顧師本是太醫世家出身,家學淵源,從小本也是和所有顧家子弟一樣苦練過。只是後來覺得沒趣不願意學。
果然,顧御史翻身下馬,搓熱了手指:“我探探。”
“多謝顧師。”
顧御史伸手進了車簾內,車內陳媽媽連忙請了太太的手腕。
他立在車簾外,雪粉盈眉,他搭了搭脈:“受了寒。快到前面去,有小廟,我侄子顧三在那邊。他能處理。”
宋衛仁大喜,曹姑娘請來的御醫居然是顧院判的三公子嗎?
這一想,倒也沒錯,曹姑娘身子有病,她來往的似乎都是名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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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才不在乎是不是名醫之後,她在意的是顧三公子他姓顧。
到屋後,望著茫茫雪色荒野,她果然看到了雙騎徐徐而來。馬背上是年輕的顧御醫。
顧公子一身厚重的黑灰貂皮披風,旁邊並騎的身影是披白狐皮的柳如海。
咦,柳如海也來了。她想。
天地間,黑白二人,倒也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