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素衣宮人輕聲稟告:“王爺請王妃說話呢。”
南王妃嘆氣搖頭,笑而起身。
李女官心知,代王爺如今榮寵在身,卻怕陛下只是表面恩義,嘴上講天家骨肉之情。
南康侯宋成明卻有可能揣摩上意,讓心腹家奴青羅女鬼告病退職,故布迷陣,一舉刺殺王爺。
到時候向外報個因病而死,陛下來哭一場。外人還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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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尚且如此忌憚,李女官出來時,心中又平靜了很多。
曹夕晚聽得腳步聲,一抬眸,看到李女官推門而回。她眼利,能看出李女官的微妙神色。
曹夕晚尋思著,她雖閒著沒事,也不去刺殺王爺不是?
到時候陛下拿侯爺做替死鬼丟出來陵遲處死也許捨不得,誰下手誰倒黴。她有這麼笨嗎?
李女官何嘗不知道?但越是如此,越要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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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漆銀字的王府女官腰牌,靜靜放在了淡綠桌布上,李女官道:“我這腰牌你拿去暫用,過陣兒,我弄一塊寫你名字的低品女官牌兒,你若是要用,再來換。”
曹夕晚笑眯眯謝過。覺得自己帶著幾包子禮物沒有白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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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女官存心要與她結下幾分交情,但李氏人情通透,做出來如水流石,水過無痕。
對坐無言,但王府這處倒座小院落裡,輕雪細細,敲打寮窗,越是安靜,越是詩意。
時不時,二人能會心一笑。
這般悠閒聽雪,在暖暖的小廳裡消磨著時辰,曹夕晚明明沒說幾句話,卻偏偏覺得這位李彩虎是個能說話的知心人兒。
果然能做到七品女官的人,自有高明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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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了半塊兒精緻茶點,終於想起來王府還有一件大事,她問:“石姐姐呢,我聽說她在這裡,還想見見她。”
“她在閉關養病,不方便見客——”李女官早有準備。
“我就和她說幾句話兒,你不用客氣,她住在哪個院裡,我自己去。”
“……恐怕,不大方便。”李女官深知石明娘是絕不願意見青羅女鬼的。
“喔,上回在宮裡,她拿刀追著我,我一直覺得她功力大進。禁衛們根本沒發現呢。”
“……她住在霞院裡。”
“李姐姐你放心,我來和石姐姐商量生意。畢竟我們都年紀不小,又一樣沒丈夫,都是寡婦失業的可憐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