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青翠,暖春三月。
她打了哈欠,神思暈暈,歪在外書房的東梢間裡躺著。
她娘剛剛來過,麻婆婆告訴她:“你娘又哭了。怕你傷太重。老是醒不過來。”
“哦。”她得去看看娘。但她很困。
麻婆婆欲言又止,顧院判來看過,又和侯爺密語了半日,麻婆婆也不禁覺得她的傷勢是不是太重了?畢竟她除了左肩上的傷,是皮肉傷,應該是腹部中了一掌,說傷得不輕。
秦猛揭簾子進來,看她睏倦的樣子,總覺得有點不對,但他還是把手裡的藥遞過去。
麻婆婆連忙接過來,為她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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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著金綠心的引枕吃藥,迷糊中看著眼前的人影,是秦猛。
她是相信秦猛的。
“我有點困。”
“……明天我另帶一副藥來。”秦猛猶豫了一會兒,他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但不敢斷探下。今日還是在無人時,他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藥似乎有點不對。”
“哦。”她點點頭,又有點睜不開眼,秦猛再看她時,她又睡著了。
這不對。
秦猛心中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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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了半月多,白天她一直在暈暈沉睡,半夜裡月照翠窗,她睜眼起來了。
她沒喝藥。
藥裡有安眠的作用。
她服了陳明以前給的毒丸子,精神一振,肩膀的傷還好,她坐起抬抬胳膊,卻看到自己枕邊上有一條帕子包兒。
她認得是自己以往放在陳媽媽那裡的舊帕子,開啟一看,是她的東西,是陳媽媽替她換好地一包兒金珠。
這是讓她逃嗎?
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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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梢間的圓漆雕門,四五重的月華色曳地簾。
如今,外人進侯爺外書房,根本看不到這邊有間東梢間。
侯爺已經回內宅了。
對著梅林,她如魅影一般飄了出去。穿過了捲棚,捲棚裡輪值的蔣婆婆在打瞌睡,壓根沒有察覺。
她飄浮著,月光浮沉,她先溜去二門上夜值房裡。
她探頭,從窗外看了看她娘。
“小晚……”吳大娘哭個不停。白天她去看過女兒,只覺得越來越嚴重,老是睡。
同屋守夜的幾個婆子不耐煩。但也不敢馬上出聲。
畢竟她女兒還活著,侯爺又寵愛,指不定過幾天好了就來找她們算帳。
只不過,曹家女兒病得不行了,這訊息倒是悄悄傳遍了府裡。
曹丫頭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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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一彎。
床上的蘇錦天皺眉,他也終於醒了過來。窗外明黃琉璃瓦宮殿,鳳闕樓閣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