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抬,玄錦披風微揚,他倚坐雕花一字交椅上,披風如光豔一般落下,他軒然霞舉,超群撥俗,連她都不禁有眩目之感。
他側目皺眉:“我不想動手。”
她盯著他,這意思是,侯爺如果讓他來殺她,他不會講情面。
二人對視著,她點點頭:“知道了。一對一?”
“不。”
“……”她看著穩坐如山的蘇錦天。
“碧影傀儡舞是十二人。”他慢慢說著,“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親手殺你。”
“……你不就是十三個對付我一個。還說得這樣好聽。”她沒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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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笑著,起身,慢慢摘了玉鉤上的刀放在桌面。
她一怔。後退半步。
這不像蘇錦天了。
那是碧影寶刀,他隨身之物,刀不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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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天緩步走上前來,站在她面前,雙手抱臂,睨著她:
“靠藥物是不行的。”
她愕然,失笑:“我沒有用——”
蘇錦天抬起左手,慢慢撫著她的蓬鬆鬢髮。她停語皺眉。
他確實變化不小,不僅是身形,氣勢已經完全變了。
且高手過招,那怕是手臂長了半分,也能改變生死。她以前是尤勝他一招半式,下一次卻難說了。
瞬間,她明白了他摘刀的原因。
他有把握殺了她。
他覺得她靠丹藥,是永遠不可能恢復的。她暗暗冷笑,也沒有退後。只斜眼,不高興道:“別摸我。”
“……”他笑著。收回了手。
他和她,以前最親近的時候,也許是血融著血。
但平常最多就是牽著手。路過長街,踏夏影,聽蟬鳴,於喧譁中取人性命。他們的身高差不多一般高。他只高半寸,青羅知道自己是個高挑個子。
他是一個柔弱捲髮,膚色晶白的異族少年。也許有蒙、漢、色目甚至女真血統。
他也是第一回這樣,俯視著她。
“我們這樣的交情,生生死死過來。別讓我為難。”他柔聲說著,“做妾就這樣難?”
“也不是。”她亦柔聲,“你比去年長高了好些。誰指點你碧影刀法了?”
“……”他不出聲地看著她。
她心想,居然有人能指點碧影刀法。
居然,他能突破至此。
“別讓我為難。眼看你馬上要升千戶了。”她柔聲,微抬手,素手十指尖尖向上捧住了他的臉,“能指點你的,絕不是侯爺的人。你想讓我稟告侯爺嗎?”
他盯著她。
“另外,你收了徒弟。也不請我吃酒。”她笑著,“讓她給我行個禮,我好歹也算是她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