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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細柳聽到了?”曹夕晚吃驚。
嫣支連忙擺手,她們在正房前院的右廂梢間裡,嫣支和曹夕晚分在一個房間。
她烘熱了手腳。忙著翻出她娘放在這裡的包裹兒,嫣支也過來幫她鋪床。二人一張床,她和嫣支在床架子裡湊頭說小話。不叫外面聽到。
嫣支壓低了聲音:“細柳她好背運,聽到動靜就去送熱水,哪知道是夫妻吵架。就被侯夫人罵了。侯爺也惱了就在外間睡了。早上叫細柳侍候更衣的。夫妻兩頭都拿細柳作筏子吵嘴呢。那起子人看到這樣子,豈有不亂傳的?”
曹夕晚一連打聽了這些天,終於打聽到了這一個實在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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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向侯爺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毒害她?”曹夕晚鋪好了床,套好了厚被子,坐在床裡,她以帕掩嘴,微咳了咳。
丫頭屋子裡沒有暖炕,但有炭盆兒,黑炭裡幽藍深紅的火苗兒旺跳著。
“是不是你?”嫣支附耳,又倒了盞暖水給她,床頭一個間紅閃緞子包裹,櫃上又一個藍錦包裹,曹夕晚詫異提一隻櫃上的包裹在懷裡,解開看,嫣支說,都是曹家吳大娘早放進來的。但她明明只有一個衣裳鋪蓋包裹。
“你看你,帶了這麼多藥材。我本以為還是零嘴兒,你愛吃。但一嗅全是藥材香呢。”嫣支坐在旁邊,委婉安慰著她,“沒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藍錦布包裹確不是一包包藥材,但含服的藥片零嘴罐兒竟然十幾只。全是圓肚子小口灰色陶罐兒,她一眼就認出了這口沿有雙層方勝紋路的陶罐。因為柳如海的院子裡就有幾十只,全是他莊子裡送來的乾肉和鹹菜。
如今全換成了藥片、藥糰子。
嫣支探頭嗅嗅,裡面居然還有參片:“好細的工夫。你爹孃對你真好。怕是曹爹子替你弄的?不懂藥材可弄不好。”
曹夕晚瞅她一眼。
嫣支也是家生子,雖然平常和她不怎麼親近,但這丫頭和素雲好,她自然是從素雲嘴裡聽說她身子大不如以前。
“你放心。素雲姐說你是個好的,還讓我照顧你。說你在外書房做習慣了。回內宅心裡難過。平常呆呆的就知道學些醫啊藥的想討好太太。這樣子,容易被欺負。”
她沉思著,她在素雲眼裡,難道是呆丫頭樣?
雖然她如今少思少慮,也不打打殺殺,自然就不費心思,延年益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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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似乎,內宅裡和衙門還是不一樣。
她一直想,她就算是個廢人,回了內宅也是一個聰明機靈的丫頭,隨便看幾天醫書,就會替老姨奶奶經絡按摩,老姨奶奶腰痛就好了些,覺得躺平睡覺更舒服了,還一個勁地誇她。
這要在衙門裡,上官也會看在眼裡賞識她,在內宅也應該這樣才對。
她爹不就是這樣的?老太太就特別喜歡她爹。
“素雲姐說,你不如曹爹子機靈,曹爹子走在內宅裡,就沒人敢小看他。”
她默默聽著。
那是,她爹溜班兒偷懶,仗著老太太的勢,又有侯爺寬待。大管事二管事都當沒看到。
“你又不如吳大娘,吳大娘我都知道,最勤謹的人了。上夜的時候從不吃酒,
也不玩牌。”嫣支抿唇兒笑。
她把十幾只陶罐子從包裹裡拿出來,在床鋪上一隻接一隻擺開。心想:
那是,她娘只給別人的酒局、開賭局望風。每回頭一個抓到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