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目光微移,看向倉伯“你真是一個忠心為主的好奴僕。”
倉伯放下酒碗走向韓非,跪地叩拜“爺,讓老奴最後一次伺候您更衣吧。”
韓非眸中紅潤,雙手將倉伯扶著站起來“你不該隨我來咸陽,是我連累了你。”
倉伯莞爾一笑“沒有,能跟隨在爺的身旁,無論去哪,老奴都心甘情願。”
倉伯從一旁的包袱中拿出一套乾淨的衣袍,給韓非換上。替他整理完畢後,扶著他坐在床邊。自己則是躬身立在一旁。
片刻後,兩人的口鼻中流出少量的血跡,呼吸慢慢停止。
“韓大叔,韓大叔,倉伯,倉伯。”蘇莫就這樣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兩人毒發身亡。
李斯伸手試探著韓非的鼻息,確認已經身亡這才緩緩舒了一口氣。然後,他端起桌子上的第三碗酒,走到蘇莫跟前“你是自己喝,還是讓人餵你喝?”
蘇莫紅著眼睛,狠狠地瞪視著他“李斯,這個世間是有輪迴報應的。今日你妒賢嫉能,讒殺韓非,他日你也會遭人陷害,死於酷刑之下。”
“一派胡言。”李斯拽起蘇莫的腦袋,惡狠狠地回道“我才不會嫉妒韓非,他有什麼值得我嫉妒的?”
“你和韓非師出同門,可他處處比你強,秦王更是對他青睞有加。所以你才嫉妒。”
“大王對他青睞有加?可賜他死的就是大王。”
“你敢說,你沒有在秦王面前進讒言嗎?”
李斯一陣冷笑,在蘇莫耳邊低語“你覺得,我有膽子假冒大王之意賜他那壺毒酒嗎?”
蘇莫聞言心中凜然,那一刻,她終於深刻領悟到人心險惡,人心可怖。
李斯看到蘇莫眼角滑落的淚水,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你本與此事無關,可誰叫你倒黴,偏偏在今日出現在牢房裡。這你怪不得旁人。”他說完,向侍衛投去一個眼神。
侍衛會意,將蘇莫的頭仰起頭,用力掰開她的嘴。
“右相大人,不可,不可啊。”牢門外的守衛見狀,噗通跪下,一邊叩拜,一邊疾呼。
李斯眼眸慍怒地看著守衛。
守衛仍不停地叩拜“右相大人,他是拿著公子嬰的手令來此,隨他一起來的公子嬰府上的守衛們,還在囹圄外等候,若是他在這裡出了什麼事,小的項上人頭恐是不保了。而且……”他說到此,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李斯的神情,接著說道“而且,大王一向寵愛公子嬰這個弟弟,您這麼做要是得罪了公子嬰,與您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李斯聽完守衛的這番話,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他看著蘇莫,微微皺起眉頭。片刻後,他對著侍衛一揮手。
侍衛鬆開蘇莫,退到一旁。
李斯將手中的酒碗放到桌子上,低聲說道“今日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則,公子嬰也保不了你。”他說完,一甩衣袖走出牢門。
蘇莫從地上緩緩起身,走到韓非端坐的床邊,跪拜在地,泣不成聲。
本來還抱著一線生機,事情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樣?她該如何向韓翀交代呢?
一想到韓翀,蘇莫的心又是一陣悲痛。她對著韓非再次叩拜“韓大叔,您放心,我一定會帶著翀兒離開咸陽,讓他像一個普通百姓一樣,平平安安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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