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端著一碗湯藥走進屋中。她來到床前,伏下身子,輕聲喚道“翀兒,起來把藥喝了。”
韓翀微微睜開眼睛,目光瞥視著那碗湯藥“先生,我不想喝。”
“不行,有病就要吃藥。”蘇莫端著湯藥在床邊坐下“這是雲裳給你開的藥,專門治暈動病的。”
“我還是想吐,我怕喝了湯藥,再吐出來。”
“雲裳說了,你只要喝了這湯藥,睡一覺就好了。”
“真的?”韓翀有些不信地看著蘇莫“這湯藥真的這麼靈驗?”
“嗯。”蘇莫點點頭“先生我的話你還不信嗎?”
“信,先生說什麼我都信。”韓翀說著從床上起身,伸手接過湯藥,低頭喝起來。
“小心燙,慢慢喝。”蘇莫輕聲囑咐。
韓翀皺著眉頭慢慢喝著湯藥,蘇莫看著他的樣子,繼續囑咐“你呀有這種病,以後自己要多注意。”
“我以前從未犯過此病。今天還是第一次。”
“第一次犯病?”
韓翀點點頭,將湯藥一口氣喝完,然後將空碗遞過去“先生,什麼是暈動病?這種病嚴重嗎?”
“啊?”蘇莫一愣“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先生不是無所不知嘛。”
“是你說我無所不知,我可沒有這麼說過自己。”
這時,房門被推開,周伯走進來。
“你小子怎麼還在床上躺著?”周伯一邊說著,一邊衝著韓翀喊道“快起來,去把牛車給我洗乾淨了。”
“外公,翀兒正病著呢,您等他好些了再讓他幹活吧。”蘇莫出聲相勸。
“暈車也叫病嗎?”周伯沒好氣地反問道。
“暈車?”蘇莫略帶吃驚地看著周伯“暈動病就是暈車?”
“是啊,這傻小子暈車,吐得牛車上到處都是。”周伯已經走到床邊,一把將韓翀從床上拉起來“你小子,這大腦不發達,小腦也不發達。”
“師公,我還病著呢,明天再洗不行嗎?”
“不行,現在就去。我告訴你,你這病就應該到外邊多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把牛車洗乾淨,幹完活回來保證你不會再頭暈噁心了。”周伯推著韓翀走向房門。
“先生,先生,您幫我說句話啊。”韓翀目光懇求地看向蘇莫。
蘇莫怔怔地看著他,直到他被周伯推出了房門,也沒有出聲替他說一句話。
“暈車,暈牛車。”
此時蘇莫的腦海中浮現的是在動車上,一個人正在排山倒海的畫面。當時的她又憤怒,又尷尬,又噁心,可現在的她是多想再回到那一瞬間,永遠留在那一瞬間。
這一夜,蘇莫失眠了。她從床上起身,走到房門前,開啟房門,刺骨的寒風迎面撲來,片片雪花散落在眼前。
她望著從夜空中飛舞而下的雪花,思緒不受控制地蜂擁而來。那個人的影子一次次在腦中閃現,也一次次在刺痛著她的心。
“我已經來到驪山了,而你又在哪裡呢?”
蘇莫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才起床。她推開房門,一片銀白的世界映入眼簾。
“阿翀!吃我一球!”鄭嬰大喝一聲,一個雪球向著韓翀扔過去。
韓翀側身一躲,雪球砸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