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語&紀北琛二十五)
最後那三個字,顯然在紀北琛的意料之外,他的表情有幾分呆滯,捏在葉思語的手不自覺鬆開了。
葉思語狼狽地別開臉,她吸了吸鼻子,同時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
自從跟張默分了手,她似乎就跟情與愛絕了緣,她不敢和別的男人交心,更不敢為別的男人而傾心。她討厭這樣膽怯的自己,可是她用盡方法,也未能讓自己變得勇敢。她盼待有人能夠牽著她走出陰影,更盼待有人可以開啟那封閉已久的心扉,讓她不再為愛而猶豫與彷徨。
葉思語不知道紀北琛是否就是她那久等的男人,她只知道在她最無助、最痛苦、最落魄的時候,全是他陪伴在自己身邊。若不是他,她可能無法把孩子生下來、無法讓孩子在這樣無憂無慮的環境下成長,更無法在帶著孩子的狀態下繼續自己的演藝事業,雖然他不說什麼,但她知道他在背後默默地付出了很多時間與精力。
其實她僅僅是再平凡不過的血肉之軀,如果有人願意護她一世長安,她又怎想被摔得頭破血流?那顆沉寂已久的心,似乎被紀北琛所喚醒,此時此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渴望自己能夠重新學會愛與信任,更渴望自己能夠躲於他的羽翼之下,免被日曬雨淋、風吹雨打……
在這幾年間,他們做盡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也知曉彼此是自己不可失去的伴侶,卻從未承認過對方的身份,也從未把藏在心裡的愛意訴說。
臥室裡靜悄悄的,葉思語沒有說話,而紀北琛同樣沒有開口。他們都知道,只要一出聲,那層橫在他們中間的薄紗就會被戳破。
這樣詭異的沉默最終是被開門聲打破的。聽見那端傳來聲響,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看見站在門邊的母親,紀北琛向她走過去:“媽,怎麼了?”
紀夫人系出名門,不管碰上怎樣的大事,都鎮定自若,而現在她臉上卻難掩焦灼。這也不怪她會如此失常,剛才傭人驚慌失措跑到樓下說,二樓主臥傳出很可怕的嘈雜聲響,她也跟著慌了。紀北琛的性子她最清楚,這孩子向來飛揚跋扈,不巧葉思語也倔得不行,她擔心他們談不攏就打起來,於是匆匆忙忙就闖了進來。
幸好房裡的境況不是想象中那麼糟糕,除了那濃烈的藥酒和消毒水的味道以外,貌似就沒什麼不對勁。看他們的樣子,頂多就是又大鬧了一場,紀夫人早已見怪不怪。發現葉思語的眼眶微紅,她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沒事,妞妞正等你們吃蛋糕,葉小姐剛換了藥不好亂動,就你到樓下陪那丫頭吧。”
紀北琛正想說話,卻被母親那一記眼神給止住了,他回頭看了看葉思語,隨後才走出臥室。
紀夫人沒有一併離開,反而還走了進來,經過時順便把那摜倒在地的瓶子扶正。
葉思語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她不解地看著紀夫人坐到床沿,接著聽見她說:“最近的新聞,我都看過了。”
與其說新聞,還不如說醜聞,葉思語一笑置之,原以為紀夫人會藉此打擊自己,沒想到她卻說:“寫得真離譜,現在那些娛記的想象力,真的越來越豐富啊。”
葉思語有些許驚訝,紀夫人則繼續說:“這樣的把戲,我還見得少嗎?一邊是記者捕風捉影、製造爆點,而另一邊就是楊霖霖趁機陷害,借輿論的壓力把你踢出劇組。”
面對這樣的是非,紀夫人並沒有因為流言蜚語而將自己入罪,葉思語十分感激:“謝謝你相信我。”
紀夫人笑了笑:“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兒子的能力和魅力。我想,你應該不會選擇一個已婚的中年導演,而放棄一個條件比他好上百倍的鑽石王老五吧?”
葉思語啼笑皆非,一時口快就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拐了這麼大一個彎,你就是想贊贊你兒子……”
話音剛落,葉思語就覺得不妥,不過紀夫人並無異樣,還語氣溫和地說:“在父母眼裡,孩子永遠都是自己的驕傲。這種感受,你應該明白的。”
想到拿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葉思語不自覺露出微笑。
紀夫人突然拉過她的手,低聲說:“你既然明白,那肯定也能理解我當初為什麼要拆散你們。婚姻是人生大事,我這個當媽的,總想著給孩子找一個最完美的姑娘。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你確實不是我理想中的兒媳婦,但這三兩年來,我看著你把我的孫女教得那麼乖巧,把我的兒子收得那麼服帖,就覺得沒什麼好挑剔的。”
頓了片刻,紀夫人又說:“這些年來,我沒見過我那混賬的兒子對誰這麼上心,我看他這回是認真的。如果你心裡也有他,不妨好好地跟他談一談,光吵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這番話對葉思語來說,又是一個不小的衝擊,她沒有回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紀夫人似乎不需要她的回應,把話說完,她就施施然地離開臥室,又恢復那高貴端莊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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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現在不方便外出,葉思語跟父母報了個平安,隨後就留在這邊休息。妞妞整天膩著她,而紀北琛也在一旁看顧著女兒,儘管如此,她跟紀北琛連眼神交流都十分欠缺。
晚上妞妞自然跟著母親留在主臥,葉思語早早就哄她入睡,她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當紀北琛過來抱走孩子的時候,葉思語打掉他的手:“你幹什麼?”
“這丫頭睡覺喜歡亂動,很容易踹到你那傷口的。”說完,紀北琛就把妞妞抱到隔壁的房間,並找來傭人看著。
他折回臥室的時候,葉思語已經不在床上,看到浴室亮著燈,他就推門走了進去。
葉思語剛把上衣的紐扣解開,她沒有回頭,只是不悅地說:“出去!”
紀北琛不但沒有照做,而且還走到她身後,動手幫她把衣服給脫了:“你一個人洗不了,我來幫你。”
她上身只剩白色的文胸,在光滑的後背上,那塊淤青的撞痕尤為明顯。紀北琛的眸色變得陰沉,指腹在邊緣輕輕地摩挲著,眼底卻閃過一抹寒光。
微涼的肌膚染上他的體溫,葉思語不自覺地輕抖了一下。透過鏡子瞥見他那陰鬱的臉,她本想催促,最終還是將想說的話咽回肚子裡。
紀北琛沉默著,直至從浴室出來,他的臉色亦未轉緩。葉思語沒有精力探究其中原因,倦意襲來時,她就沉沉入夢,連枕邊的男人是什麼時候消失也毫不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