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求娃記三)
岑曼語氣不變,她主動提議:“我想去醫院檢查一下。”
細細端詳過岑曼的神色,餘修遠才問:“昨晚又做夢了?”
岑曼啼笑皆非,她深深地吸氣,然後一字一頓地重申:“我懷孕了,驗孕棒上面有兩條槓槓。”
餘修遠的心咯噔了一下:“兩條槓槓是什麼鬼?”
“就是懷孕的意思。”岑曼眼巴巴地看著他,“你陪我去醫院吧,我一個人害怕……”
就算岑曼怎麼貪玩,餘修遠知道她也不會鬧得這麼離譜。他有點發懵,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言不發地往房裡走。
岑曼還沒回神,餘修遠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不到兩分鐘,穿著整齊的餘修遠風風火火地出來對她說:“走!”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岑曼原本忐忑的心情被他那失常的表現打得煙消雲散:“你得讓我也換好衣服才能出門呀!”
當親耳聽見醫生宣告岑曼確實懷有身孕時,餘修遠表現得十分平靜,卻又平靜得出奇。反倒是岑曼,之前總囔囔著要孩子,現在真懷上了,她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甚至還有幾分慌亂。
前往停車場的路上,餘修遠一直牽著她的手,半秒鐘都沒有鬆開過。岑曼悄悄地看向他,他眼睛也沒轉,音量不高但有點嚴厲:“好好走路!”
“哦。”岑曼乖巧地應聲。想到他那麼牴觸孩子,她但又忍不住問,“你……生氣了啊?”
“生氣。”餘修遠說,“你明知道自己什麼狀況還不看路,絆倒摔著怎麼辦?”
岑曼不知道他是裝作糊塗,還是真沒聽出自己所指,他似乎不想多言,而她只好閉上嘴巴。
在餘修遠眼裡,懷有身孕的岑曼跟易碎的花瓶沒什麼兩樣。他就算再細心,也是一個男人,對於這樣一件易碎品,他怎麼護著、怎麼捧著都不放心。不等母親開口,他已經主動帶著岑曼回家暫住。
得知岑曼懷有身孕,兩家長輩都歡天喜地的。餘修遠看著歡喜得過分的母親,某個念頭自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找了個機會將她拉到角落,低聲問:“這是您搞的鬼吧?”
杜婉玉笑道:“我可沒有這麼神通廣大。誰也知道只有你才能讓曼曼懷孕,這點你有什麼懷疑嗎?”
光聽那語氣,餘修遠就敢確認自己栽跟斗的原因,肯定跟母親脫不了關係。他明明已經說服岑曼,而他的措施也做得滴水不漏,這樣也能中獎,他不認為這是意外。
看著兒子的表情變了又變,杜婉玉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小時候那般跟他說明事理:“父母跟孩子的緣分是註定的,該來的總會來,怎麼都逃不掉。曼曼喜歡小孩子,而他也年紀不小,是時候當爸爸了。你呀,一定要好好照顧曼曼的情緒,千萬別說什麼不要孩子、不喜歡孩子的話,聽見沒有!”
被母親洗腦一番後,餘修遠才拿著親自熱好的牛奶,回臥室伺候孕婦。
岑曼的早孕反應不算嚴重,她照舊吃得好、睡得香,唯一不好的,就是有點小抑鬱。她常常擔心餘修遠不喜歡這孩子,也擔心自己照顧不好這孩子,這麼一來,她的情緒總是起伏不穩,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和掉眼淚。
發脾氣還好,餘修遠早已習慣,然而每當看見岑曼淚眼汪汪的模樣,他心裡就堵得慌。這孩子讓她變得脆弱,也讓她變得多愁善感,她心血來潮就會問這問哪,做很多奇奇怪怪的設想。
那時為了讓岑曼暫時打消懷孕的念頭,餘修遠曾把利弊逐條給她例舉出來。現在她還牢牢地緊記著那些話,整天悶悶不樂的,他真悔得腸子都青了,若不是他危言聳聽,她就不會憂思萬重。
雖然懷著孩子的人是岑曼,但每天受苦受難、筋疲力盡的人卻是餘修遠,儘管如此,他還是樂在其中。
長輩們擔心岑曼的工作會讓她過分操勞,因而都希望她能辭掉工作,在家裡安心養胎。餘修遠不同意他們的看法,他說:“這事讓曼曼決定吧,她喜歡上班就繼續上,至於工作量方面,我跟她領導談談。”
岑曼難得露出笑容,她說:“你憑什麼干涉人家的‘內政’?”
餘修遠理所當然地說:“那是他欠我的。”
經過一番深思後,岑曼還是繼續上班,可惜沒過多久,整天待在空調下的她便得了一場小感冒,他們都害怕她跟孩子有什麼閃失,最終她還是提交了辭職信。他上司極力挽留她,並表示可以停薪留職,等她生完孩子再回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