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隨之望向他的側臉，輕咬薄唇問了句，“夜寒，你心裡難道不恨嗎？”
陸夜寒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
他輕笑了聲，“怎麼可能不恨。”
那段往事，那段如處地獄般的回憶，盤根錯節的駐紮在他的腦海深處，成為他日復一日的噩夢，他怎麼可能不恨？
他是恨的。
恨到想親手殺了那個人，想讓他生不如死。
“詩晴，如果不恨，我也不會隱忍了數十年，只為徹底毀掉沈家。”
“……”
“只是很可惜，那個老奸巨猾的狐狸最後把沈慕巖推出來，自己跑了。”陸夜寒轉回視線，重新看向她，“我必須要親眼看著他死在我面前，如果他已經死了，我也要把他的骨灰從墳裡挖出來，讓他死後不得安寧。”
最後這句話，他說得語氣很重，像是在宣誓一樣。
林詩晴看著他陰戾的表情，感覺背脊有些發冷。
雖然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但面對這個樣子的他，她還是本能的有些害怕。
陸夜寒很快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無波。
“你記得，怨恨是一碼事，撐住活下來是另一碼事，你可以帶著怨恨活下來，這並不衝突。”
林詩晴低著頭，“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還是覺得很難接受……”
她沒有陸夜寒那麼強大的心理素質，能說服自己熬過去，暫時忘掉這些痛苦。
如果可以，她也不會選擇輕生這條路了。
陸夜寒抿起唇角，忽然道：“詩晴，你現在該去找個真正愛你的男人，讓他幫你度過這個難關。”
林詩晴一怔。
她沒怎麼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這話是真心的還是開個玩笑？
如果是開玩笑，那也太不分時候了。
林詩晴心裡有些鬱悶，卻是忽然，腦子裡清醒了下。
“那六年前你和蘇溪結婚，就是因為想分散注意力，讓她幫你度過這個難關嗎？”她懷著疑惑的心情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不找我？你知道的，只要你提出來，我一定會留在你身邊。”
陸夜寒敷衍的回答了句，“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到了今天，他已經不想去深究這個答案了。
他愛上蘇溪，或許真的是像林詩晴說的這樣，只是因為在自己需要一個人陪伴的時候她恰好出現了而已。
當初，支撐著他活下去的理由是報仇，他為了這個目標哪怕活得備受煎熬也撐了下來。
然後仇報了，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他也有過輕生的念頭。
而蘇溪的出現，卻誤打誤撞的成為了他活下去的另一個理由。
“詩晴，你跟她是不同的，你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會為了我而心甘情願的被困在一個地方，但她可以。”
陸夜寒在提及蘇溪的時候，冰冷的聲音總算是有了些暖意。
這個名字，似乎成了他人生裡唯一的慰藉。
“當年我娶了她，也一併奪走了她的自由，我將她困在那座別墅裡，整整六年沒讓她自己出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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