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夜寒沒有繼續說下去。
心事被人揭穿的這麼猝不及防，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對，竟也下意識的想去逃避。
“你口口聲聲說我懦弱，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這麼多年你不敢承認自己對我的感情，也不敢承認我對你的感情，你騙我說娶我是為了孩子為了責任，怕是連你自己都快被這個理由騙過去了。”
“你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透過算計得到了這段婚姻，以為我選擇留下是因為小擎，以為我隱忍是因為害怕，卻從來不敢去想我是不是愛你。”
他不敢在表面上承認自己愛她，也不敢在心裡承認她愛他。
可是，如果只是這樣，如果真的沒有感情，他憑什麼以為她會一留就是六年？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也是愛他的？
“陸夜寒，我即便懦弱，我也敢承認我愛你，可你呢？你敢承認你愛我嗎？”
面對蘇溪反過來咄咄逼人的質問，陸夜寒無言以對。
他沉默半晌，最後起身走向浴室，進去後狠狠甩上門。
蘇溪站立不住，虛弱的癱倒在床上。
她猜對了。
他果然還是沒有勇氣承認，他愛她。
蘇溪在床上坐了會兒，然後又起身，一步步走到浴室門口，隔著一層磨砂的玻璃門，輕聲跟裡面的人說，“我們各自先冷靜一下吧。”
陸夜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能聽到裡面傳出的水聲。
蘇溪想了想，又道：“今晚我先跟小擎一起睡，等什麼時候你氣消了，我再回來。”
“……”
裡面，依舊是沉默的。
她在門口等了好幾分鐘，也沒聽到陸夜寒說一句話。
蘇溪扶著牆壁緩緩轉過身，然後離開了主臥。
浴室裡，陸夜寒站在盥洗臺前，充血的雙眸陰狠的盯著面前的鏡子。
心裡的憤怒到達臨界點，他忽然握緊拳頭，狠狠砸了上去。
“嘩啦——”
鏡子瞬間裂開，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他擰開水龍頭，清水混合著手上流出的血，一起流走。
……
到了晚上，蘇溪將自己的被褥搬到了小擎的臥室，打算先跟兒子住幾天。
現在陸夜寒的情緒不穩，她也不想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反感。
將小擎哄睡後，蘇溪下樓倒水喝，卻恰巧撞到了來找陸夜寒談事的霍南風。
陸夜寒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她一眼，俊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起身跟身邊的男人說道：“去書房談吧。”
說罷，率先邁開腳步上樓。
霍南風看了蘇溪一眼，然後才跟上陸夜寒的腳步。
兩人相繼進了書房，陸夜寒走到沙發旁坐下，揉了揉眉頭。
霍南風坐在他對面，“從我進門起就沒見你給個好臉色，一臉被老婆綠了的表情。”
他只是隱約覺得兩人有些不對勁，但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說起話來自然口無遮攔的。
可這句不經意的話，卻好巧不巧的戳到了陸夜寒的痛處，男人目光頓時變得更加陰沉，迸射出殺人的狠意。
霍南風招架不住他這目光，投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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