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這天，註定是不眠之夜。即便沒有姚樂珊，單是黃雲跟藍裳出嫁，也能讓大家睡不著。姚樂珊在連喝了好幾次木刅根水之後，終於有了退熱的跡象。
佟雪瑩不敢放鬆，仍舊讓大家嚴陣以待。喝了那麼多水，居然沒有任何排尿症狀。不放心的佟雪瑩問了冷嶽陽。這小子一下午都悶悶不樂，不知道又怎麼了。
冷嶽陽進屋，看著仍舊昏睡的姚樂珊，抱拳行禮一下，道：“東家，她因為發熱身體缺水。這麼多的木刅根水灌進去，頂多就是補充體內的水分。還要繼續灌，什麼時候往外排，那才能算好。”
佟雪瑩點點頭，繼續吩咐冷依依喂水。董俊傑跟朱厚雄都出去了，並沒有走，而是在西屋說話。冷嶽陽見屋內沒什麼事兒了，也過去等候差遣。
紅霞幫著熬水，黃雲跟藍裳在扯棉布。如今姚樂珊昏迷，個人生理問題肯定是處於無意識狀態，得早做準備。
屋子裡很靜，大家都忙著自己那一攤活兒，誰也不願意說話。也沒精力說話，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到現在，大家誰都沒有睡覺。
佟雪瑩起身，去到西屋看著他們說：“老爹，您休息吧。嶽陽就在這屋睡，有問題我來找你。子毅，跟我回房，今晚你陪兒子睡。”
董俊傑拍拍冷嶽陽的肩頭，笑眯眯的道：“你跟老頭子我晚上就在這兒睡吧。有什麼事兒咱們倆還能商量一下。四小子啊，跟你媳婦兒回去，估計她晚上還不能睡呢。”
“是。”朱厚雄抱拳行禮，攬著佟雪瑩的腰就往外走。
即便這麼折騰，佟雪瑩的奶水依舊很好，小九沒有不夠吃的表現。當然，也幸虧王婆頓頓給熬的湯。夫妻倆回到房間，杜媽媽剛給小九洗完澡。
見他們二人回來，忙屈膝行禮，恭順的道：“四爺、東家，您們回來了。”
“嗯。”四爺依舊一個鼻音，然後去到了屏風內。
佟雪瑩走過來，看著洗的香噴噴的兒子，嘴角上揚的說：“我來吧。昨天晚上帶他你也挺累，今兒晚上讓他爹陪著，你好好睡一覺。”
“東家，使不得、使不得。”杜媽媽忙不疊的搖頭，一臉不答應的樣子。
佟雪瑩見了擺擺手，不在意的說：“也不是讓你白去休息的。明天中午，你還得作為孃家人去送藍裳若是睡不好，多難受。”
杜媽媽聽了，不好意思的輕笑，道：“哪世修來的福氣，竟然到您身邊來做事。不僅如此，還……還讓……”
“好了，以後好好做，比什麼都強。快去歇著吧，我喂完孩子就哄睡了。”佟雪瑩恬靜的說完，把人送了出去。
來到炕邊，父子倆正在那瘋呢。小九被他爹逗得“嘎嘎……”笑，聲音還挺大。佟雪瑩見了，走上前，輕捏著孩子的小手，說：
“子毅，姚樂珊現在這般，若是真有個什麼不測，怎麼辦？”
話雖然很平靜，不過四爺清楚，這丫頭心裡得七上八下。輕拍她的肩頭，安慰著道：“放心吧。我已經讓人易容成她的模樣去樂珊堂那邊了。肯定不能讓藥行亂了。”
“冷竹陽去的？”佟雪瑩沒有抬頭，但卻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四爺“嗯”一聲，算作回答。
其實想也知道，能把冷竹陽給喊回來，那就是有大事兒了。即便暗門現在有一個阿罪，可是她知道，子毅用著不習慣。
輕嘆口氣，扭頭看著他，問：“那別莊呢別莊那邊誰管了？”
“皇兄派人過去了。”四爺想了一下，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暫時不要告訴了，等姚樂珊那邊能有結果之後……再說。
佟雪瑩沒再追問，坐在炕上開始給孩子餵奶。看著小家夥腦袋往裡面拱的樣子，就特別可愛。親暱的吻了他額頭一記，靠在男人的肩頭，淡淡的道：
“我現在什麼都不求。只求你們父子三人平平安安，封地的百姓安居樂業。僅此而已。”
“好。”四爺攬著她，也附和著說，“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只不過……想要迎來曙光，總要經歷黑暗。你是個見過世面的女子，會理解的，對嗎？”
“嗯。”佟雪瑩應了一聲，什麼都沒有再說。
或許白天做的夢根本就是不是夢，西門珏有可能真的就……
喂好了小九，佟雪瑩輕柔的把孩子放在了炕上。在男人的唇角啄了一下，轉身出去了。四爺躺在炕上，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揚起……
……
臨近子時，姚樂珊終於排水了。因為早就做準備，所以倒也沒弄濕被褥。冷依依把那一大塊濕淋淋的棉布拿出去，扔進桶裡，紅霞這邊驚喜的說：
“東家，姚小姐出汗了。”
佟雪瑩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的確是出汗了，而且還黏糊糊的。看著黃雲道：“你去，把冷嶽陽喊來。順道出去準備些熱水，估計一會兒得給她擦身子。”
“是，東家。”黃雲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冷嶽陽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