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爹是個老江湖，闖蕩江湖這麼些年、再加上太醫院任職那麼多年，基本上對於傷口接下來的走勢是什麼，他一搭眼就知道。語氣雖然還算平靜，但是這心裡卻七上八下的。
如果沒有人給他擋刀，這現在肯定就……下意識的轉頭看著站在那裡的佟丫頭，又趕忙扭頭給他治傷。沒法，那丫頭的眼神，他有點兒受不了。
這些天她的狀態，他跟雲老二全都看在了眼裡。如今人回來了，還帶了傷，真是夠這丫頭嗆。偏偏著了這麼樣的一個男人，提心吊膽估計都是經常有的事情了。
四爺輕嘆口氣，看著一旁站著、滿臉擔憂的佟雪瑩，沒有隱瞞的：
“是速揚，如果沒有他用身護住了我，我也就……”後面的話沒有，不過大家都明白、都清楚是什麼意思。
上好藥之後，董老爹把繃帶給他纏上。隨後有些慶幸的道：“好在你沒事兒啊。這要是有事兒，丫頭跟七怎麼辦。不別的，這丫頭都夠嗆能活了。”
一句話，點中要害、明重點。佟妞兒的淚，也在這個時候簌簌落了下來。拋開二人的陰陽蠱，他若是沒了，她怎麼可能會茍活。
她哭泣的樣，讓朱四爺無奈的點點頭、認可了董老爹的話語。低頭看著胸前的白色繃帶，輕嘆口氣，：
“這次雖然折了個速揚，不過也算有收獲。董效忠那老東西出現了，而且已經把手伸回大明瞭。我回來之前，已經讓人去宮裡送信兒了。”
“他保的還是他嗎”董老爹看著他，有些關切的問。
見他搖頭的動作，把繃帶繫上結，然後苦笑的搖搖頭，又：“那人就先暫時算了。你安心在這兒把傷先養好。前段時間他來這裡，丫頭給你送過信兒了吧。”
“嗯。”四爺點點頭，抿唇又，“知道了、也做了防範，只不過沒想到他竟然猜到我能回來，這個還真是……”
董老爹聽他這麼，頓時明白這是輕敵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著：
“行吧，這事兒也還算能控制。日後你心謹慎一些，也就都有了。”
四爺摸著胸前，瞟了一眼站在那邊的女人，：“放心吧老爹，我往後都不離開這裡。”
“好，你們倆先聊，我得回去那邊，幫常山兄弟忙活。”董老爹處理好傷口，留下了一瓶傷藥。藥箱收好，想了一下又，“你這傷不輕，這幾天就老實待著，別折騰，知道嗎？”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朱四爺臉微微有些紅，隨後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算是答允。佟雪瑩就更慘了，直接低頭看地面，連跟人對視都不敢。
沒法，太害羞了。
董老爹離開，佟雪瑩仍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朱四爺看著她，劫後重生的感覺甚強。折了速揚，自己直接滾下山坡，若不是那條路經常走，他也難逃一死。
好在冷曦陽這靠譜，當天下午就尋到了他。不然就是這傷，也足夠要他性命了。這都算是好的，最兇險的時候她沒有見到。如果見到了，可能會更加怨懟他。
心翼翼的往後挪了下。避開茶具，靠在被上，重重的嘆了口氣。速風、速揚兄弟倆，這算是全交代在他的手上、無一倖免。
好可惜，沒有給他們家留下一點血脈。
生死一瞬間，如果不是這個丫頭的樣貌出現在腦海，估計他也不能這麼頑強。拍拍炕，看著她，：
“過來，到爺兒身邊來。”
佟雪瑩抬頭，滿臉淚痕的樣，真是讓四爺心都揪起來。再次拍拍身邊的位置，妮這回沒有拒絕，邁步來到跟前，彎腰把茶具拿到一旁，脫鞋上炕。
跪坐在炕上，素手顫抖的摸著他的的胸前，吞了下口水，：
“速揚……真的沒了？”
“嗯。”朱厚雄點頭，伸手用指腹給她揩淚，隨後又道，“放心吧，他的後事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跟他哥哥、還有他的家人葬在一起。”
佟雪瑩聽到這話，心痛的眉頭蹙更緊了。還記得當初速揚把玉米拿回來給她，她問些前塵往事，那不明白的樣。一切都好像是在昨天，可是今天就……天人永隔。
四爺心疼的親了她臉頰一下，保證的：“乖，別哭了。我不會有事兒的。為了七、為你了，我都不會讓自己再出事兒。”
佟雪瑩沒有回話，而是躺在他的腿上，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褲上。她終於理解前世追劇的時候，男人徵兵，女人的那個心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