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牛車,劉二喜開始清點人數,大家也都慢慢閉上了嘴巴。人數清點好,揚起鞭,牛車“吱喲……吱喲……”的離開了鎮上。
佟雪瑩把七抱在位置上,自己則是蹲在板車、開始收拾東西。那些攤販還真是送了不少,速揚也挺靠譜,不禁幫著給送過來,還給都歸置都了盆裡。
肉、魚、雞蛋、婆婆丁、根蒜、豆芽菜……
吃的不少,用的沒有。
有些村婦見到這些東西,不停咂舌的念央央:
“七他娘啊,你這賣點兒鹹菜就換來了這麼多東西,可真厲害。”
“哎呀,咋能是厲害呢,那是相當的有眼光啊。鐵柱嫂,後來那倆來的那可老有身份了,咱七的娘居然認識,嘖嘖嘖……”
“那是咋認識的啊,七他娘。跟俺們唄,俺們也想聽聽。”
“是啊是啊……你一個帶著孩,怎麼就能……”
“……”
一來二去,你來我往,那些長舌婦人竟然越越難聽,直接話裡隱晦的意思就是她不檢點,什麼人都認識、不本分,妄想攀高枝兒。
佟雪瑩越聽越氣,就在要爆發的時候,竟然——
“行了,你們這是幹啥呢?七他娘出事兒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過去幫把手。這有人能給做主了,你們又在這胡亂編排,啥意思?啥意思?”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佟雪瑩扭頭尋聲看了過去。這人她不認識,但是就沖剛才的仗義執言,這媳婦兒也是個好人。二十左右的年紀,一身灰白色的衣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帶了一根草木簪。
耳朵上是一對銀丁香,這在農家就算不錯的飾品了。膚色麥,應該是常年下地的緣故,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正氣,挺感染人的。
“哎,我慶年他媳婦兒,有你什麼事兒啊,俺們打嘮俺們的,又沒帶你。”一開始就唸央央的那個婦人,狠狠地白了慶年媳婦兒一眼,著風涼話。
她這麼一,其他那幾個跟她打嘮的,也紛紛把矛頭指向了慶年媳婦兒。
“可不是咋地,有你什麼事兒啊。嫁到慶年家兩年,又是方公婆,又是把當家的給方癱吧了,還好意思在這兒跟俺們嚷嚷,也好意思。”
“就是就是,不知道自己啥命,還想掙吧啥?再掙吧,你爺們也只能躺在炕上癱著,呵呵……”
“哈哈……哈哈哈……”
“哈哈……”
“……”
“你……你們……你們什麼?!”慶年媳婦兒被得很是委屈,眼睛通紅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佟雪瑩再旁看的真切,這個慶年媳婦兒不認命,是個要強的主兒。之所以現在委屈的不出來話,是因為這幫長舌婦了她的痛處。
俗話: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可這些村婦明顯就不厚道,專挑人家最痛的地方。東西收拾好,佟雪瑩坐回車上,把七抱在懷裡,看著那些依然起來沒完的長舌婦,冷哼一聲,道:
“無知潑婦,就不知道做人要厚道嗎?這會兒別人的那麼來勁兒,都不知道給自己留點兒後路?萬一有一天,你們也守寡、當家的癱了呢?”
“啥?!”
“你啥?你再一遍?”
“七他娘,你再一次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自己是,還想著這幫人也陪你當?你咋好意思的,長得那麼好看有屁用,還不是命!”
我了個擦!
佟雪瑩聽著最後的那個“命”氣的不行,想直接上去抽人,可一想在車上,還有個兒在懷裡,終究忍住。翻了個白眼,梗著脖,:
“命怎麼了?有能耐你別跟我坐一輛牛車啊,你能耐自己弄個車走啊。真是可笑了,話到你們身上,就覺得不舒服了?將心比心不懂啥意思嗎?”
“我告訴你們,再胡亂,心我撕爛你們的嘴。要是不服,咱們經官啊。大明律例可明確的寫著這麼一條:‘以訛傳訛,揭人短處者,重罰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這話完,頓時那些村婦們老實了。當然,她們老實是因為這個“經官”。還有就是……佟雪瑩胡亂編吧的那個大明律例。
這些人一直都是生活著臉朝黃土背朝天、每天圍著鍋臺轉。見過最大的官,無非就是裡正、或者族長,對於這律條,根本就不懂。
而佟雪瑩他們家是個外來戶,每年上秋都會有馬車過來送東西。所以她出來的話,大家都是無條件相信的,畢竟這大明律例的內容不知道,但是“大明律例”這四個字,她們知道。
劉二喜見板車安靜了,也甚是鬆了口氣。女人多了就是事兒多,這差點就打起來,可真是夠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