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當眾道出季安的身份,卻見季安忽的取出一物,放在她眼前。
他面無表情:“你瞧這是什麼。”
陳靜雲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娘……”
這是一個梅花樣式的玉佩,是她母親平常佩戴的,又怎會落在季安手中?她嘴唇動了又動。
季安輕輕拋起玉佩又接住:“嗯?”
陳靜雲不再說話,也不再掙紮。
她娘雖然不好,可那畢竟是她娘。
見她安靜了,旁邊圍觀的人,只當真是夫妻家事,也漸漸散了,各忙各的事情。
季安拽著她的胳膊,一路疾行,左拐右拐,到了一條巷子裡。
巷口停著一輛馬車,車夫看到季安身後的陳靜雲,愣了一愣:“主子?”
“走!”季安也不多話,拉著陳靜雲就上了馬車。
陳靜雲定了定神,連聲問:“我娘呢?你把她怎麼樣了?還有羅義士呢?你那句話什麼意思?”
季安靜靜地看著她,忽然笑了。他理了理淩亂的袖口:“婉兒,咱們分開一年多,你要問我的,就是這些?”
“我不是婉兒!”陳靜雲脫口而出,“我是陳靜雲。不是你的葉婉兒!”
“哦……”季安垂眸,彷彿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道,“婉兒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三郎是怎麼活下來的?”
陳靜雲不喜歡他口中的稱呼,但還是怔怔地問:“怎,怎麼活下來的?”
她聽表哥說過,季府一場大火,季安將自己鎖在柴房裡,燒的只剩一具幹屍……
“自然是李代桃僵啊。”季安其實並不想再去回憶那些舊事。
在得知瑞王事發後,他就明白他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那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假死。
反正大火一燒,究竟是誰,也沒人能分辨出來,只知道是一個太監。再加上他給皇帝的親筆書信,以他對皇帝的瞭解,基本上就能解決問題了。
果然,並無人懷疑他。他的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雖說假死逃生是無奈之舉,但真正假死以後,他的生活反而比之前瀟灑愜意許多。他不必在皇帝跟前侍奉,也不必擔心瑞王那邊又派任務。
拋棄了原有的身份。他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富商,家財萬貫,奴僕成群。
但他終究還是意難平。
他與瑞王勾結的證據,是錦衣衛裡那個姓羅的小子假扮成他的模樣騙去的。陸晉的表妹,他那個皇帝開過金口同意的未過門的妻子,也是姓羅的假扮成他的模樣帶走的。
他倉皇出逃,隱匿了身份,而那個羅北卻升官發財。
他不止一次地懷疑,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是那些人給他演了一場戲,從頭到尾把他騙得團團轉。
他又怎麼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