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晉接過來,匆匆瀏覽,神情不知不覺凝重起來,“小北,這是你從哪裡得到的?”
羅北嘆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還得從表小姐說起。”
陸晉皺眉。表小姐?靜雲?這和她有什麼關系?他目光微凝:“說。”
他正想問問羅北,靜雲找到了沒有。
羅北理了理思緒,將他如何發現陳靜雲,如何假扮季安帶陳靜雲出來,如何陰差陽錯得了這信一點一點告訴老大,毫無隱瞞。末了又道:“這些天我原本想再打探一些的,不過他們提高了警惕,而且一直找人,我沒打聽出別的來。老大,你說有用嗎?”
聽到靜雲的事情,陸晉驚訝異常。再聽到羅北最後問的問題,他輕聲道:“怎麼會沒用?當然有用。”
配合他從瑞王那兒得來的,效果會更好。
羅北鬆了一口氣:“有用就好。”他這幾天一直想著這件事。停頓了一下,他又問:“老大,你們這次去晉城兇險麼?”
雖然救出了陳姑娘,可他沒能在晉城的事情中出力,這一點不免讓人遺憾。
陸晉勾了勾唇:“還好。”再兇險,都已經結束了。“我去見一見瑞王。”
瑞王的爵位還未被剝去。年近半百的人經了打擊,又一路被困在囚車中奔波,保養得宜的面龐看起來比先時老了不少。
人在詔獄,面對確鑿證據,他依然不肯在罪狀上簽字畫押。
聽到腳步聲,瑞王抬眸,看向陸晉,啞聲道:“別白費心思了。我不會認的。”
陸晉搖頭:“證據確鑿,你認不認區別還真不大。”他靜默了一瞬:“何況又添了新證據。”
把瑞王暫且關押在詔獄,是為了讓其招認,更是防著他尋死或是被同黨救走。
謀逆大案,最終還是要皇帝定奪的。
不過有瑞王府搜到的龍袍以及私鑄的銅錢甲械及其他人證物證,瑞王謀逆一事,基本可以說再無反轉的可能。
皇帝從陸晉手裡接過了證據和瑞王,他要親自審理此案。
說是審理,其實主要是審核辨別證據的真偽。這次查出與此案相關的不少人,甚至包括被皇帝視為心腹的季安。皇帝驚怒交加。
雖然早知道季安有私心,他也確實對季安生疑。但是真正看到季安勾結瑞王、試圖協助瑞王謀逆的證據,他仍是不受控制地怒火高漲。被背叛的憤恨、心痛、以及不敢置信……種種情緒交織,讓他腦海一片空白。他猛然站起身,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他手扶了一下桌子,才勉強站定:“季安呢?”
小太監戰戰兢兢:“回皇上,季公公不在宮裡。”
“不在宮裡?去!去!派幾個禁軍,去把季安給朕綁來。”皇帝努力壓住心頭的怒氣,“朕立刻要見到他!”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把季安碎屍萬段都不能解他心頭之恨。以前有多信任,現在他就有多失望。他能容忍季安貪,但不能容忍季安反,還想聯合旁人除掉他。
如果一開始,季安來到他身邊就是陰謀,那麼這二十年的信任又算什麼?
季安在宮外的府邸,早被人盯上了。
羅北等人奉命喬裝打扮就在季府外,防止其逃走,只等上面有命令就直接動手。
這一天,羅北等了很久了。
但是,季府的大火卻比皇帝的命令到的更早。
看到升騰的煙以及沖天的火光,羅北意識到不對,他叫聲不好,率領屬下就往季府沖。
火是從柴房燃起來的。布滿幹柴的柴房又澆了一層密密的油。點燃之後,勢不可擋。偏生柴房的門卻是銅制的,緊緊鎖著,一時無法闖入。
季府的下人惶恐不安:“主子在裡面啊!主子在裡面!”
羅北心裡一沉,忙招呼眾人救火。
待眾人撲滅火後,柴房裡的幹柴已經燒成灰燼。人們在灰燼中發現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闔府上下,並無其他傷亡,唯獨缺了一個季公公。
羅北心中懊惱之極,暗恨自己大意,只防著季安逃脫,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尋死,還真是便宜他了。
大火還未熄滅時,皇帝派來的人就趕到了此處。相比於羅北,負責此事的禁軍頭目張平倒很平靜。他上前查探後,搖了搖頭:“這人是個太監!這邊還有燒紅的腰牌,應該就是季安沒錯了。應該是畏罪自殺。”他隨手指了一個人:“來,你看著屍體。”又吩咐其他人:“你們幾個,隨我到別的地方看看。”
不能帶屍體回去交差,更不能空手而歸。
張平回宮複命時,小心翼翼說了季安縱火一事,他神情凝重:“臣趕到的時候。柴房的大火已經燒起來了。柴房的門鎖著,裡面堆滿了幹柴,幹柴上還澆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