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韓嘉宜正式回來,免不了要去走動一下。她先去給老夫人請安,隨後又拐去了陳靜雲和梅姨媽的院子。
一向爽朗可親的梅姨媽,一見了她,就開始抹淚:“可憐見的,總歸是過去了。”
之前韓嘉宜於崇光寺遇刺,在長寧侯府也不算秘密。是以對她隨後的行蹤飄忽,拒不見客,大家也都理解。
韓嘉宜笑道:“是啊是啊,過去了。兇手落網啦,以後就安全了。”
“你和靜雲先說著話。”梅姨媽笑笑,“我去那邊看看。小廚房的藥也不知道熬好了沒有。”
前段時間大雪,陳靜雲感染了風寒,現在雖然已經痊癒,但梅姨媽不放心,就請大夫開了補救,給女兒好好調理身子。
母親剛一離去,陳靜雲就拉著韓嘉宜的手問個不停:“你那些天怎麼過的?一直都還安全吧?沒受什麼委屈吧?怎麼那次我看見你,你連我都不認得了?”
韓嘉宜眨了眨眼,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她心思微轉,隨即想到一種可能,莫非靜雲見到的是羅北?她試探著問:“你說那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沈表姐成親的前一天啊。”
韓嘉宜心說,那還真是小北。表姐成親的前一天,她還在梨花巷跟大哥學那保命三式呢。不過個中細節,她也不好說的太明白。
——羅北曾假扮她一事,整個長寧侯府,也只長寧侯與沈氏知曉。
“哦,那個時候啊,那時候我害怕得很。魂不守舍,許是沒聽見。”韓嘉宜有些心虛,“你看我現在好了,不是立馬就來找你了麼?”
陳靜雲心說有理,嘴上卻不願饒人:“這還差不多。”說著她又輕嘆一口氣:“我原想著,京城挺安全的,沒想到這麼危險。你說你好好的一個人,偏偏還有人要殺你。”
這話說到了韓嘉宜心裡去,她小聲附和:“是啊,我也沒想到。”在睢陽時,她想著天子腳下,應該很安全。卻不成想,天子也不一定就是個好的。
不過這些是不能說的,最好想也不想。她幹脆轉了話題,同陳靜雲說起其他事情。兩人許久不見,談論的話題也不少,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散了。
臨近年關,長寧侯府事情多,沈氏極其忙碌。韓嘉宜就在旁邊給母親打下手,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沈氏頗為欣慰,教導女兒人情往來、內務分配。
韓嘉宜跟著母親忙活,直到臘月二十三二哥陸顯自書院回家,她才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她回長寧侯府以來,好像一直都沒見到大哥。
當然,大哥公務繁忙,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剛進府時,就是這樣,見到他的次數很少。她那時也不覺得奇怪。但是在梨花巷與大哥朝夕相對了一段時日後,接連幾天不見他,她還有點不自在。
她輕輕嘆一口氣,心想:大哥肯定又忙了,真辛苦。希望他在外面平平安安吧。
事實上,陸晉這些天,確實在忙碌。之前因為嘉宜的事情,他們順藤摸瓜,查到了季安暗中的勢力。既然查到了,也不能裝作沒看見,自然要順勢清理一番。
當然公務雖忙,可也不是連回家的功夫都沒有。主要是他自己,最近不大想回去。
盡管面對明月郡主的質問,他信誓旦旦,說他對嘉宜只有兄妹之誼,沒有任何別樣心思。但是他漸漸發覺,好像不全是那麼一回事兒。
他想到她時,心裡暖暖的,滿滿的,會隱隱約約感到些微的歡喜。這種感覺,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和他想到高明、高亮,想到陸顯,想到郭越,都不一樣。他會經常性的被她簡單的話語影響情緒。
他心知這種狀態不大對,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明月郡主所說的“別樣心思”。
但他想,這些都是可以控制的。或許是前段時間,他一直擔憂她的安全,想的多了,處的多了,才會這樣。那麼他忙活其他的事情,又和她離得遠些,這些異常自然也就會消失了。
是以,他接連數日都沒有回府。
臘月二十三,錦衣衛的埋了好幾日的一張網終於收了。弟兄們有人受傷,但還好沒出人命。
回了指揮衙門後,大夥兒才認真治傷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