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定在陳思身上,道:“愛卿之女,雖未趙舒之妻,但並無證據指向愛卿也參與此事,只要愛卿身正,自然不必懼怕影斜。”
陳思趕緊跪伏在地,連呼萬歲。
太尉陸雲山,辦案神速,不久之後,就查清了趙文吉勾結敵國,用荼蘼草削弱本國兵力,以及出賣邊防佈陣圖的罪名。國舅爺趙文吉一家被判滿門抄斬。
此案一結,萬人稱頌。
四十萬將士的英魂,終於可以安息。
眾人皆是拍手稱快,唯獨冷陌阡蹙眉不語。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好像又沒有什麼不對,或許是事情太過順利,這種異乎尋常的順利,使得一向謹慎的他,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他一貫的思維風格。
而這件事的反常之處,就是太過順利。
國舅爺秘密種植荼蘼草,是為了謀取暴利,充盈自家財庫。
研製毒藥這件事情,與南詔國有關,至於將來是不是取代荼蘼草用在大周將士身上,終究只是猜測和推理,並沒有真正實行,畢竟毒藥還處於研製階段。所以即便是犯罪,也屬於犯罪未遂。
國舅爺做出這番賣國行徑,多半是為了錢與權。
人,一旦坐上了高位,就容易迷失自我。
只是,在軍事佈防圖這件事,冷陌阡尚存幾分疑點。
冷陌阡覺得,國舅爺趙文吉雖然眼線眾多,暗樁龐大,但勢力還不至於滲透到軍方。
雖然有趙文吉的供詞和畫押,但不排除是刑訊逼供的傑作。
牆倒眾人推,這種事情,官場上可並不少見。
只是主判官乃當朝太尉陸雲山,陸貴妃的親哥哥,他冷陌阡的親舅舅,根正苗紅的大周忠臣。
沈浪,說冷陌阡這是職業病,對所有事情都保持懷疑態度。
影,也道,太尉陸雲山斷然不可能做出投敵賣國的事情,以此來栽贓趙文吉。
說起來,這陸雲山,也算是影的半個師傅。
影在幼年時候,曾和冷陌阡一道,跟著陸雲山,學過一段時日的刀槍棍法。
影和冷陌阡還曾一起跟隨陸雲山,南征北戰,目睹過陸雲山在沙場上浴血奮戰的戰神之姿。
可不管旁人怎麼說,冷陌阡還是覺得此事順利的有點過了頭,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幕後不動聲色地慢慢地推進事情的發展。
趙家人在西市口,當眾問斬。
這一路的囚車行來,無數軍士的家屬,群情激奮,向賣國賊投擲爛菜葉,臭雞蛋,一路囚車,一路叫罵。
哭聲,喊聲,罵聲,連成一片。
巷道擁擠不堪,押送官頭疼不已,照這個龜速下去,囚犯還沒運到西市口,怕是就要被這亂飛的臭雞蛋給送去西天了。
趙娉婷功過相抵,貶為庶人。
趙娉婷混在人流之中,遠遠地看著囚車上的親人,內心五味陳雜。
可是,她的眼神始終是冷冷的。
冷冷的,觀瞧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彷彿,囚車裡運送的那些人,與她毫無半分瓜葛。
她就這麼機械地被洶湧的人群,推著,擠著,往前走著。
站在高樓上,觀瞧洶湧人潮的上官瀟瀟,忽然發現人群之中,有一個“0”在閃爍。
循著數字出現的方向看去,人頭攢動,並不能看清究竟是何人的頭上出現的數字。
待那個數字慢慢移動,上官瀟瀟看清了閃動數字的那個人時,已經為時已晚。
趙娉婷腹部一痛,鮮血慢慢地染紅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