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很安靜，只有路上傳來隱約的車輛行駛的時間，喬修然慢慢減速，轉頭看著怔怔看向自己的小姑娘，聲音溫和：“你因為這個而苦惱？”
沈伊伊看著他，表情有些失落，不等她說話，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車廂內的寧靜。
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看了眼，沈伊伊的手一頓，飛快的按下接聽鍵：“姐？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呀？現在你那邊應該是淩晨吧？”
沈楠楠聲音疲憊，“嗯，剛下實驗。你在家？”
沈伊伊看了眼旁邊的喬修然，眼神躲閃：“沒有，剛拍完廣告，正準備回家。”
沈楠楠沒有說話，就在沈伊伊以為訊號不好的時候，突然開口：“前天我打電話回家，爸媽很生氣。你……對你的將來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沈伊伊吶吶說不出話來，對未來她確實沒什麼打算，她不知道她可以做什麼，好像除了做個美妝博主她什麼都做不好。
沮喪的情緒順著電話傳遞給了沈楠楠，她嘆了口氣，沉聲道：“伊伊，你要認清現實，雖然你現在坐這個工作收入不菲，可是人生這麼長，你現在做的這個事情還能做幾年？過年回家的時候，我給你分析過從第一代到現在的網紅的現狀，他們平均的職業生涯是2.8年，你從接觸這行到現在多少年了？還能再繼續多少年？你到底有沒有一個概念？”
沈楠楠的聲音很理性，順著話筒傳出，喬修然眉梢微動，側目看了眼沈伊伊，之間只見小姑娘被質問的張口難言，慢慢擰起了眉頭。
“我沒有想過那麼遠，雖然我入這行已經4年多了，可是現在的形勢比前幾年好許多，而且我接的推廣質量也在不斷提高，昨天經紀人還說給我接了一個oz的推廣，姐，如果這個推廣拿下的話，以後我能接觸的品牌會高好幾個檔次，不是那麼容易被淘汰的。”沈伊伊咬著唇，壓低聲音乞求，“你和爸媽說一說，別讓我考招教了可以嗎？”
沈楠楠那邊一直沒說話，沈伊伊的頭越垂越低，咬著下唇輕輕喚了聲：“姐……你在聽嗎？”
聲音小心翼翼的讓人疼惜，喬修然眉頭皺成了個疙瘩，慢慢將車靠邊停下，靜靜的看著縮成一團打電話的小姑娘。
“伊伊，你的人生任何人無法幹預，爸媽都是為你好，你要知道這幾年招教考試雖然很多，但是小三科老師的指標其實很緊缺，今年剛好有三個美術老師的名額，看起來他們對你嚴厲，但是心裡有多高興你能體會嗎？”沈楠楠聲音不疾不徐，好像小時候給妹妹講題一樣，“你考不考得上另說，直接這樣拒絕，你有想過父母該有多傷心失望嗎？他們從始至終對你都不放心，媽媽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他們離開，咱們兩個她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我，而是你！伊伊，你現在賺得多，我知道，可是青春有幾年？你憑青春吃飯又能吃幾年？爸媽沒想過你大富大貴，他們只想你平平安安，穩穩當當的一輩子！”
眼淚順著眼眶滾落，沈伊伊抬手掩住鼻子，用力的吸了吸，低低道：“我明白。”
沈楠楠長長嘆出口氣：“你明白就好，你從小到大都聽話，爸媽其實很欣慰的，這件事上不要和爸媽置氣了，他們老了，也是為你好。懂嗎？”
“嗯。”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落，語氣也帶著一絲哽咽，“姐，你在那邊生活怎麼樣，我剛剛拍了廣告，我給你打點錢過去吧，你別委屈自己。”
沈楠楠輕笑了聲，重重吐出一口氣，“不用，那些錢你攢著吧，給你以後留點保證。我怕這邊都挺好的，你別讓爸媽生氣就行了。”
沈伊伊點頭，“嗯。”
沈楠楠想了想，說：“媽給我說了鳳雲阿姨給你介紹物件的事情，那個男生說話太難聽，人品不行，我已經給爸媽說了，他們也都覺得不合適，你別記在心裡，爸媽一輩子沒讓人那樣說過，難免語氣有些重，咱們做兒女的多理解理解。我這邊也給你留意著，有幾個師弟條件都不錯，我打聽打聽，雖然現在他們都在國外，但是回國之後，絕對能找到好工作，不會讓你受委屈。”
“啊？”沈伊伊飛快的瞥了眼喬修然，看到他沉下來的臉色，連忙說：“姐，這個暫時不用了，我……我……”
她突然覺得臉在燒，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沈楠楠皺起了眉頭：“伊伊，你給我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和你圈子裡的其他人一樣，與那些有錢人牽扯不清？”
“我沒有！”沈伊伊提高聲音否認，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我有正在交往的人了！”
喬修然黑沉沉的臉色漸漸消退，唇角也漸漸彎起，轉頭看著有些窘迫的小姑娘，目光溫柔。
“是f大的教授？”沈楠楠語氣輕飄：“伊伊，這是你的感情，外人誰說了都不算，你自己考慮吧，別拿青春去賭博，畢竟女人的青春沒幾年，很值錢。”
沈伊伊語結，轉身對著車門，低低道：“姐，隨後再說好嗎？”
電話那邊傳來輕輕的一聲哼笑，沈楠楠輕飄飄的說：“無所謂啊，不說也可以，你自己擔量吧，我回宿舍了，就不和你說了，明天給爸媽打個電話道歉，爸爸因為你已經氣病了，你也別太倔。”
沈伊伊垂下眼眸，半響後低低“嗯”了聲。
電話結束通話了，沈伊伊還舉著手機在耳邊，眼神有些茫然，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喬修然靜靜的看著她，水果手機的隔音真的不算太多，這通電話讓他對她那天下雨返滬的情況猜測了七七八八，心裡驀然就有些憐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