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還是暗得快,現在月亮也出來了,亮得厲害。就連星星也不見有幾顆,月色如水,柔和而皎潔。
沒過多久,綠間從便利店出來,手裡拿著打包好的粥,這家便利店有賣粥,他便買了些。
返回的路上很暗,只有幾盞路燈搖曳著,夜裡的空氣有些涼意,一點點將他拉回現實。
回到家後,屋裡很昏暗,他開啟燈,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眼。換好鞋,他提著東西到廚房,先是洗了手,接著把粥盛到碗裡,然後拿上樓。
起先他是覺得無所謂,但是每走一步,就開始心跳加速。他一開始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畢竟他也已經把關系理清楚了,也坦白的告訴她自己的想法。他並不覺得自己對她有別的情愫,可是此事的想法,卻和他此刻的感受大相徑庭。
到了她門前,他努力把所有無關的情緒拋之腦後,深吸口氣,敲了敲門。
不多時,裡頭傳出赤松梅沙啞的聲音。
為了掩飾,他板著臉端著粥進了門。樣子很別扭,赤松梅見他送吃的來,多少內心也是開心的。雖然前不久她才透過電話影響了心緒,但他的到來還是能填補她的失落的。
“是要給我吃的嗎?”她看著他把東西放在桌上就要出去時趕忙開口。
“要吃不吃隨你。”他都放在這裡了,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等等。”她有些艱難的坐起身,然後說道,“能端過來嗎?我全身沒力氣。”
他看到她面容憔悴,臉色蒼白,不像是撒謊,不過他還是沒有去端。
以為他誤會自己借機接近他,她也無力解釋,“算了吧,還是我自己去拿吧……”說完,開始咳嗽,然後要下床。
其實吃不吃都無所謂的,只是他送來的,她無論如何都要吃下去。
抱著這樣的念想,她下了床。接著腳踏在冰涼的地板上的時候,她抖了抖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到書桌前。
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搖晃當中,她扶著腦袋,最後拉開椅子然後渾身疲軟地跌坐在上頭。
然後看了眼粥,是海帶粥,她第一次吃呢。拿起勺子後,撐著腦袋開始吃。
第一口因為送得急,燙了口。
“啊,好燙。”伸出紅紅的小舌頭,綠間一直在旁邊注視著她因燙嘴了還是忍痛吃著的樣子。
驀的,原本已經緩和了的心跳,再一次跳得飛快。也許,這一次他再也攔不住了。
房間很暗很暗,緊靠她床頭的那盞微弱的橘紅色小燈支撐著整個房間的照明。而她的肌膚,她的頭發,她的臉龐也被這暖和的燈光柔化,格外美麗,他竟看呆了!
最後,在她傳來咳嗽聲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他竟然胡思亂想到忘記這麼一個感冒的病人穿得單薄地受涼。
於是,他走到落地窗邊,將窗戶拉小,只留下一部分通風,接著把她放在床頭櫃上的黑色外套拿過來,並且披到她身上。
赤松梅看著他貼心的舉動,不由自主的地嘆了口氣。他對自己的感情,他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她該怎麼扭轉局勢?
眼下就要回美國了,她又怎麼捨得離開他呢?一個十年她都等過去了,她還剩下多少個十年可以等他?也許,來年她就被強迫嫁給託尼,而她對於他,不過是人生中的一顆灰塵般渺小。
忽然,她開始覺得自己可憐起來。
從來,家境優渥的她不曾為除了家庭矛盾以外的事情煩惱過,就連工作也是順風順水。她甚至覺得自己一生將會平淡地過去,然而她錯了。甚至錯得離譜,她太自大了。
她忘了,人終會長大。侷限於童年不懂事的約定,她也是蠢得可以。
看到她面露愁色,他開口道:“我母親的話,請別放在心上。”
見他替自己母親說話,她也不做聲。
綠間這麼做,不僅是自發的,更是父親要求的。這段時日,他的母親做事的確欠缺思考。該有的禮貌沒有做到位,不管如何,過門總是客,沒理由趕人走的。
“有些事情,我只說一次。”綠間見她不回話,以為她還在生氣,臉上卻也沒有什麼表情,“我替我母親的事情向你道歉,也希望你不要介意。”說完還鞠了躬。
這種莫名的疏離讓她倍感悲哀,她眸子閃閃。
“如果是為了這樣的事情而討好我,我想,真太郎大可不必這麼做。”她把勺子放下,“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我也不會怪你。”
“你想表達什麼?”綠間看著她,她表情很平靜。
“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推推碗,不看綠間,把頭偏向一邊,“我飽了,可以拿下去嗎?”
她竟然耍小孩子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