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站,綠間拉著赤松梅下了地鐵,赤松梅走在前方,她並沒有做出以往那種親暱的舉動來,她很安分地走著。
深知在地鐵上他的舉動已經是他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所以她此刻不能這麼做。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她也稍微知道一些他的脾性。
綠間的心很亂很亂,看著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著,他的心緒更亂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奇怪,但本能告訴自己,原因會是她。
已經脫冬的東京,很是涼爽。兩邊的行道樹也已經長出了新芽,到處是一片生機盎然。帶著些許香氣,彰顯著這個季節該有的生命力。
很快,赤松梅停下。綠間在後方也跟著停下,她轉過身來,像個孩子一樣笑了。
他看著她笑得那麼燦爛,才想起她似乎很喜歡對自己這麼笑。
至少在記憶裡是如此,他對她的記憶裡,她總是這麼笑的。
“快看!快看!我果然沒記錯!”她很興奮地指著一家看起來年代很久遠的店面,“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常常帶我吃這裡的三色丸子!”
順著她的指示,他看到了頗為熟悉的店面。不由感慨,時日過得太快,轉眼間他們已經都長大了,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似乎還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
他記得,她小時候特別喜歡拿一大堆鈔票來買丸子。找錢的老闆每次都很無語,都會在她們走的時候特意吩咐她下次來的時候帶零錢來。
然而,她似乎從來不帶零錢。
每次老闆只好讓她分批付款,買了一定數額的記賬再一次付錢。
他已經有些模糊了,關於童年裡對她的記憶,也許對她的疏離就是基於兩人的陌生。
他從來就不是個自來熟的人,她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那麼讓他措手不及。她逼得越緊,他越是反感。
“怎麼樣?還記得吧?”說完,赤松梅率先走過去,撩開門簾布,和以往一樣豪爽地說道:“老闆,我要四盤丸子!”
他記得,一盤是他的,三盤是她的。
她酷愛甜食,他總是看著她吃各種各樣的甜食。
沒有猶豫,他也跟著進了店裡,他坐在童年常坐的位置,她也是。
驀的,有一種懷唸的感覺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很奇特,說不清的感覺,胸口洋溢著,似乎很快樂。
店裡頭的裝潢已經是很久以前的樣式了,但裡頭打掃得很幹淨。木質的地板踏在上頭便會發出咯咯的聲音,刷得白花花的牆壁也發了些黃。
店裡的陳設還是和童年的一樣,尤其是老闆所處的內間,總是會點著一盞煤油燈。
昏昏暗暗的,但也有年代的氣息。尤其是院子後方傳來的風鈴清脆的鳴響和芳香的泥土味。老闆在後院種了菜,時常能看到老闆種菜翻土的身影。
這時,一個年輕人端著碟子走了過來。
看了眼赤松梅後,有些羞澀的紅了臉。畢竟這麼好看的人,不多見的。尤其是還這麼溫柔對自己笑著的人。
赤松梅禮貌地說道:“請問勢野大叔在不在呢?”勢野是他們童年時期的時候,這家店的老闆。
“真是抱歉,他已經在兩年前去世了。”青年人臉上露出一絲悲痛。
“真是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她的內心湧起一股不捨,“我小的時候常常會來這裡吃大叔做的丸子呢,大叔做的丸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說著,青年人也眼眶紅紅,“是啊,我父親從我還很小的時候就開了這家店。他一生都在用心愛著丸子,所以我辭去了工作來繼承父親最愛的手藝。”
“那我以後會常來的。”赤松梅朝他笑了笑,男人覺得羞澀便躲進了內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