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她又緩緩地攤開手指,一雙剔透的深眸凝重地望向易胥,“醫生還說了什麼?我要知道全部,易管家,我說的是全部!”
她的聲音很輕,似是生怕吵醒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可,落在易胥的耳中,卻猶如千鈞之力,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易胥不敢看阿黎,垂著眸,小聲地說道:“阿黎小姐,醫生還說,一旦少爺陷入昏迷中,他能不能醒過來,什麼時候醒過來,全靠他的意志力。”
那一瞬間,阿黎只覺得有一隻大手,狠狠地揪著她的心臟。
她垂下眼瞼,斂去眼底的鈍痛,一字一句緩緩地問道:“也就是說,如果他的意志力不夠強大,他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易胥:“……”他竟然無言以對!
下一秒,他看到眼前的女孩兒笑了,眉眼彎彎的,明明濃密的長睫還黏在一起,易胥只以為自己眼花了,連忙伸手揉搓了一下。
不等他回過神來,又聽到宋黎輕快的聲音:“還好是需要強大的意志力,易管家,你放心吧!薄大哥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
易胥被虎得一愣一愣的,驚覺自己跟不上眼前女孩兒的思路。
好一會兒,他喃喃地說道:“是啊!少爺一定會醒過來的,一定會。”
易胥突然心生慚愧,他怎麼連一個小女生都比不上!
幾分鐘之後,範北煬就帶著徒弟曉東趕過來,對外的藉口很簡單,只說給阿黎複查,畢竟,之前阿黎發高燒引發的後果太嚴重了。
除了薄臨,沒有任何人產生懷疑。
看著範北煬不時蹙起眉頭,又不時微微嘆氣,阿黎只覺得跟坐大型跳樓機一樣,她深吸一口氣,又狠狠地閉了閉眼睛。
好一會兒,她見範北煬的手指離開了薄寒池的手腕,這才小心翼翼地出聲:“範老……”
範北煬抬起頭,神色認真地說道:“阿黎小姐,家主的病情需要靜養,在家主完全醒過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打擾他休息。”
阿黎聞言,忙雞琢米似的地點點頭,眼眸中閃著堅定的光,“這個我可以做到。”
見她答應得毫不猶豫的,範北煬眼中閃過滿意之色,又對身邊的徒弟說道:“曉東,去拿紙和筆給我。”
曉東忙應了一聲,取來紙和筆。
很快,空白的紙上用狼毫筆寫滿了小楷,範老將白紙拿起來,輕輕吹了吹,然後遞給身邊的徒弟,“曉東,回藥店把這些藥抓了。”
“易管家,你開車陪曉東一起去。”
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節省時間,阿黎毫不客氣地吩咐易胥。
易胥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自家少爺說過,他不在的時候,一切都要聽阿黎小姐的。
阿黎皺起眉,若有所思地瞧著範北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範老溫厚的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說道:“阿黎小姐,你想問什麼儘管開口。”
稍微猶豫了一下,阿黎終究沒有忍住,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問道:“範老,薄大哥到底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你這話……”範北煬笑了笑,“還真是把我給問住了!”
“那,那換一個問法,薄大哥會有生命危險嗎?”儘管她堅信他一定會醒過來,可,她心裡依舊會止不住擔憂和不安。
要是不問個清楚,這些負面情緒一定會將她折磨瘋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