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忽然睜開眼睛,盯著張鈺道:“張錚被流放,是因為他在道門和朝堂上的鬥爭一敗塗地,與我並沒有關系。他是個幼稚而又天真的家夥,被期盼有所作為的皇帝看中,便以為自己遇到了明君,豈不知自己不過是被拉出來攻擊的靶子而已。”
“呃,我指的可憐……”
張鈺想了想,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加糾纏。她掛起了劍,脫掉袍子,只著純白中衣,烏黑的長披散在肩頭,盤膝坐到了岑青的對面,一隻手扶著腿彎,一隻手託著下巴,就那麼目光深邃地望向岑青。
岑青頓時哭笑不得,她忽然明白當初白素貞面對自己時是怎麼樣的感受了。
“我們歇息吧。”她說。
“啊?”張鈺愣了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麼?”岑青開口道,同時從蒲團上站起身來,掐訣把衣裳變成中衣的模樣,“今天不修行了,我陪你睡。”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起哈欠,朝著靠在牆邊的床榻走去。
張鈺頓時喜上眉梢,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連忙跑到了岑青的前面:“放著我來。”
說著,迅地把床鋪疊成一個被筒的模樣,眼瞅著是準備跟她一個被窩了。
岑青也不反對,靜靜地躺下,等到張鈺穿著中衣睡到了她的側面,目光略帶期盼和緊張地望向她的時候,她才笑了笑道:“別胡思亂想了,睡吧。”
“可是,師父,你說過不支援也不反對的。”張鈺嘟著嘴道,兩個人距離不過五六寸,彼此呼吸可聞,她的面頰緋紅,連聲音都變得囁嚅難辨,“你還說性別不是問題。”
“是的,我說過。”岑青的目光依舊澄清,只是愛憐地撫摸過她的頭,在她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我也說了,需要有真正的感情。”
張鈺不滿意起來,扭動著身體道:“我對你是真正的感情。”
“可是我對你只有師徒之情。”岑青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一定傷了這孩子的心,不過想了想,她還是說了下去,“煉氣、築基、金丹、化嬰……這是修士的修行道路。其實每一步都伴隨著對三魂七魄的考驗,你先前修行太快,只重修為而不重心境,矇蔽真實,即便築基也無法找到自己的道心。先前你師伯提醒了我一聲說堵不如疏,如今我與你躺在一起,便是為了讓你的希望滿足,做到順心意。”
“我不聽,不聽……”張鈺捂著耳朵,可眼淚卻流了下來。
岑青抿了抿嘴唇,緩緩而柔聲道:“如果你還是凡人,我自然不會告訴你這些,但你是修士,就要學著忘情與絕欲。就像你的曾祖父張天師一樣,親眼望著自己的嫡系兒孫破敗衰落下去,卻始終道心如一不為所動……”
說到了這裡,岑青卻挑起唇角,神秘地微笑起來:“……可是我認為忘情絕欲這條路不一定是對的。”
張鈺陡然愣住。未完待續。
20161126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