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個複讀機啊!”
岑青的嘲笑聲傳遍周圍,除了張錚和狗蛋兒的表情面帶莫名的慚然,餘下的人們紛紛對她怒目而視。
“妖怪!”
“蛇妖!”
“神靈在上,降妖誅魔!”
彷彿忘記了究竟是誰在與他們口中的邪神戰鬥,彷彿忘記了究竟是誰掀起大水淹沒了他們的家園,這群村民叩連連,一邊怒斥著半人半蛇的岑青,一邊朝著那石像神靈祈禱哀求。
“現在知道為什麼大水來的時候我無動於衷了嗎?張錚?”岑青依然在空中大笑著道,“愚昧固執的人最喜歡崇拜偶像,即便造就了兇神惡煞也依然膜拜不已,要救人是可以的,但這些人,根本不是值得拯救的物件啊。”
“藉口!我看你就是個只懂打鬥的瘋子。”張錚抬起頭望向岑青,咬了咬牙駁斥道,“妖就是妖,沒有道德的壓力,沒有理念的束縛,因此才會視人命如無物。”
“我無意與你鬥口,張道士,我們可以走著看一看究竟誰對誰錯。”岑青收斂起笑容,“雖然不認同你先前的行為,但我尊敬你這樣的人,因為你這樣的人越多,世界才會變得更美好。”
他沉下臉,望向那跪伏在地上的眾人:“不錯,我是蛇妖,今天就讓你們看一看,我是如何在你們面前摧毀你們的神靈的。”
“無知,放肆!”
天空中的神靈睜開巨目,神光裡倒映著岑青的樣子,抬起手中的長刀,呼嘯著沖岑青劈來:“妖孽,受死!”
巨大的壓迫感與危機感如山襲來,那刀光橫跨過數十丈的距離,宛如拉開了一道閃亮的幕布,但最可怕的還是刀刃之前那一道烏黑的裂隙,似乎有什麼越理解的東西從那道裂隙裡散出來,讓岑青一時間不敢攖其鋒。
身形折轉直沖天際,躲過了河神的燦爛一刀,但地上的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刀勢掠過空間,以最狂暴的姿態落向地面,斬出了十餘丈長,一丈深淺的裂縫,地面瞬間傳來的震動與呼嘯直接把距離較近的人掀飛出幾丈遠近,泥土如翻滾的地龍淹沒過來,有逃之不及的人頓時被掩埋在泥土之下。
“岑青!”張錚怒喝一聲,抖手再次打出了一張靈符,為餘下的人們遮去沒頂的泥土,見到這河神的刀勢,他的法器無論如何是不肯再拿出來用了,“你莫要使壞,走遠點兒打。”
“哈哈居然被你看穿了。”岑青的笑聲從高空中傳來下,他的噬魂槍被再次收回靈鐲,用半人半蛇的姿態盤旋飛舞著,看起來有種神秘而脫的韻律,“那你告訴我怎麼殺死這個河神?”
“神靈無法被殺死,只能被湮滅。”張錚明白岑青是在拿地面上這些凡人的性命做要挾,但龍虎山門下行走的身份卻讓他不得不顧忌這群無知凡人的性命,況且岑青偶然間顯現出的狠辣也讓他微微心驚,無奈道,“這河神是翁仲之靈,又經過千百年的香火祭拜,因此法力巨大堪比千年妖仙和金丹真人,不過失去妖靈之後,它心智混混沌沌,你只要趁機打碎它的軀體,讓神靈無法再次彙集就行。”
“打碎軀體,說的輕巧。”岑青再次閃過一道劈來的刀光,帶著河神沿河水朝上游飛去,叫道,“這廝是石頭精,軀體堪比精鐵,我的長槍打上去跟用鑿子慢慢鑿一樣,你倒出的好主意。”
“反正方法我已經出了,再會。”張錚見岑青離開,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回過身望向那群驚魂未定六神無主的村民,又覺得頭開始疼起來。
“你們看到了,天上是兩個妖精打架,你們拜的河神也是個石頭精。”
狂暴的刀光在背後追趕,偶爾掀起奔襲的氣流,吹得岑青搖搖擺擺,只能靠暫時滾落下地面才能躲開。
不過正如張錚所言,這神靈渾渾噩噩,大約之前因為偶然吞食了血肉魂魄才生出一些靈智,只是之前噬魂槍的亂流中,那些靈智早已隨著妖氣被滌蕩一空,這玩意兒現在就是一匹失控而威力巨大的武器而已。
一路之上,巨大的刀痕在地面上斬出橫七豎八的巨大裂痕,偶爾劈進河道,便掀起十餘丈高的水幕,波浪分開奔向兩側,越過了河堤,水中魚蝦龜鱔被震死無數,幸而這方圓幾十裡都無人居住,不然非得生靈塗炭不可。
七尺精於防護,化虹長於偷襲,鬥陣適合正面作戰,還有什麼招式能夠破開這堅硬無比的石頭精呢?
把槍當做錘子和棍子使,還是當做核桃夾子用?
岑青腦海中不斷地演示著各種戰術的場景,石頭精的軀體打不破,即便是噬魂槍也無法完全吞噬神靈千年以來的香火信仰,或者更直白地來說,不是很合它的胃口。
原來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啊,岑青有些失望,同時也鬆了口氣,重新飛翔起來,繼續冒著被劈成兩半的危險放風箏。
石頭成精,總得有一個原因吧,刀槍不入的阿基裡斯也有腳跟上的弱點,當然要說是孫大聖,那就真的沒轍了,直接跪下唱征服就好。
岑青一邊飛一邊在心中胡思亂想,偶爾輕松片刻便把目光投向這尊河神的軀體,仔細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