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岑青點了點頭,出奇地認同了那老卒的說法,“嶽少保屈死風波亭後,所向無敵的岳家軍便被抽去了脊樑骨,就此解散也沒什麼出奇的。”
“你懂個屁!瓜女子!”
那老卒卻沒有因為岑青的認同而顯出一絲一毫的滿意,反而勃然大怒,把豬食盆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瞪了岑青一眼,轉身回到自己的屋子,直接把門反扣上了。
岑青的神色沒有什麼改變,一直目送老卒消失在門後,這才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看看撒了一地的豬食,忽然蹲下身去,也不嫌髒汙,硬是用雙手把那豬食重新攏回豬盆,然後端起盆子站到豬欄外把食料倒進豬槽。
“小青姐……”張鈺驚叫了一聲,捂著鼻子向後退了一步,連張錚的臉上也有些變色,他原以為岑青誇贊岳家軍應該是為了討得那位田姓老軍的歡心,最多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卻沒想到岑青居然絲毫不顧忌髒汙地幫這老卒喂豬。
“昔有勾踐臥薪嘗膽,又有韓信胯下忍辱,這女人為求一部槍法,竟然自甘作踐自己若此,看來亦非池中之物。”他此刻已經忘記了岑青是個妖怪的事實。視野之中,傾國傾城的美人,髒汙不堪的豬圈,這兩樣極有色彩對比感的事物湊在一起,讓他的頭腦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岑青放下豬食盆,在旁邊的水池裡洗了洗手,又施展一道淨衣咒掃除了身上的味道,回過頭看見張鈺張錚兩兄妹見鬼一樣地盯著他,有些詫異:“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幫他喂豬?”
“怎麼了?”
“可那是豬啊。”
岑青回過頭,看了看豬圈,果然豬還是豬,並沒有變成豬妖什麼的。腦筋轉了轉,他便明白這二人出身世家,喂豬這種事情大抵應該是下人所做,他們別說去看,大約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因此在他們眼中,豬自然應該是髒汙不堪的動物吧。
“呵呵……”原本只是覺得那老卒獨臂喂豬不方便,只是順手幫下忙,看起來自己做的事情確是有些出格了,“君子遠庖廚嘛,我懂。”
然後他看向張錚,臉上充滿微笑,不過話裡卻帶著無法掩飾的惡意:“請問堂兄你吃過豬肉沒?或者豬大腸,豬下水?”
張錚的臉頓時白了白,張鈺則直接露出一副要吐的樣子來。
“萬惡的統治階級啊。”岑青撇了撇嘴,換成了一副無知且無辜的表情來,“你們看,我是一隻妖,怎麼會懂得你們人類的規矩?好了,把這件事揭過去忘掉吧。”
他的無恥讓張錚頓時對他刮目相看。
屋子裡的老卒透過窗子看到了岑青的作為,又聽到了他們的爭執,臉色變了變,猛地開啟門沖出了屋子,扯著嗓子大吼道:“老田,老田,趕緊出來把你的客人領走,龜兒子的,把我這裡弄得亂七八糟。”
“我都聽到了。”
有人遠遠地嘆了口氣,聲音卻彷彿響在耳邊,一個看上去無比落拓的中年人轉過屋角,出現在岑青一行人的眼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岑青:“我就是田雨,你是妖?你要學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