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公子的確住在這裡。”
“不過自昨夜開始,她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先前從鎮江來的那個和尚也是如此。”
“青衣公子曾經與那和尚聊過。”
“整個事情的過程就是這樣。”
作為任性樓的接待,依照那位幕後老闆的要求,本來是嚴禁把住客的訊息透露給別人的,但今天這位的來頭實在有些大,連作為“二股東”的楊將軍也小心翼翼地陪在她的身後,因此為顧客保密的規矩也就不成為規矩了。
楊夫人閨名叫做張牧陽,從這個男性化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她的性格了,其實這位楊夫人也並沒有對不起這個名字。論家世,她出身於千年世家,祖先是張天師,比起曲阜孔府也不遑多讓;論修為,她是極為少見的先天高手;論軍治能力,這義陽三關的佈防便出自於她的手中,十多年來金人南下數次卻從未攻破過三關。叫她一聲義陽牧也名副其實。
說來有趣,楊家的女人自天波府以來,往往都很強大,有意無意間便壓了男丁一頭,陰盛而陽衰,倒是為宋人提供了不少茶餘飯後的談資。
聽了女接待的回報,楊夫人擺了下手讓她退下,目光掃過岑青所住的房間,回頭對跟在身後的張鈺道:“看來他已經走了。”
“可是張善已經著人快馬加急把寒玉送來了啊,為什麼他就不肯多等一天呢?”張鈺咬了咬嘴唇,望著空落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屋子,委屈得眼圈有些發紅。
“你說他只是為了一枚寒玉而答應護送你的?他能拿出十幾兩赤金來競拍寶物,又怎麼會缺少一兩塊寒玉。”楊夫人搖搖頭,愛憐地揉揉張鈺的頭頂,“他是一隻妖,妖的想法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他們行事只憑喜好,不懂人間禮法律令,或許今天他因為喜歡你而幫助你,但是明天他可能又因為討厭你而吃掉你了,你可知因為自己的任性,已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但是岑青是個好人……好的妖怪。”張鈺聽得姑母貶低岑青,頓時漲紅了臉蛋,奮力爭辯道,“他一定是去蔡州了,他答應幫我替追星尋找寒玉髓重鑄劍身的。”
“你喜歡他?”
楊夫人眨了眨眼睛,好笑地望向自己的侄女:“你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是男的。”張鈺氣呼呼地道,“我摸過。”
一言既出滿堂皆驚,楊夫人愕然地張開了嘴,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楊將軍把頭抬起來去看門外樹枝間的一張蛛網,看得目不轉睛,其它家僕也在一瞬間變成了聾子和啞巴。
張鈺卻絲毫不知自己口誤在什麼地方,惱火地道:“他的胸部平平的,還有喉結,另外你也聽過他說話的聲音了。”
“哦,哦,嗯。”楊將軍從石化中複蘇過來,忽然插嘴道,“夫人,我看今天來時的路上鮮魚倒是不錯,不如我去買幾條晚上做魚湯喝。”
這張家的娘倆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貨色,鬼知道繼續待下去還能聽到什麼樣的怪話,連忙找了個藉口,帶著家人飛快地溜掉了。
“追星,你來說。”
楊夫人家世淵源,她自己雖然沒有靈力,看不到也聽不見追星,但她相信追星的話應該更有說服力。
只過了片刻,她就如願以償地看到小侄女兒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