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站立在船頭的中年男子雖然身穿尋常青衫,但卻是中州軍之中的重要將領。
中州軍的重要將領都是蕭衍的親信,當年蕭衍起兵時就追隨他征戰的部下,他當然明白魔宗是什麼樣的存在,他在心中也不否認魔宗在修行方面,已是一大宗師。只是那也只是在修行方面,和南朝的絕大多數人一樣,他在心中當然並不認同皇帝和皇太后的做法,並不怎麼看得起在之前在北魏呼風喚雨的魔宗大人。
在北魏呼風喚雨也就罷了,那為什麼還要叛到南朝?
在北魏呼風喚雨那又能如何,之前鍾離還不是大敗,北魏的大軍現在還不是被南朝的邊軍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名中州軍的將領當然也不是絲毫沒有城府和忍耐能力的毛頭小將,他也懂得皇命如山,然而不知為何,聽著魔宗這一句充滿挑釁意味的話語,面對著魔宗此時的神色,他卻偏偏有些難以忍耐。
“我對你有什麼看法,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這名中州軍的將領看著魔宗,微諷的笑了起來,“難道你不明白南朝的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嗎,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
“為什麼?”
魔宗的神色沒有大的改變,他戲謔的看著這名中州軍的將領,反而認真的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回到南朝沒有什麼好處?”
“能有什麼好處?”
這名中州軍的將領不再看他,只是冷冷的看著兩岸在視線之中倒退的樹木黑影,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在皇太后的眼中,也不過是她用來對付何修行和沈約那些殘餘勢力的棋子,而且她所做的一切,她的隱忍,她的選擇,目的都只有一個,那便是天下獨聖。她對沈約和何修行的恨意,只是因為他們在她之上,哪怕是他們已經不在這個世間,她對他們的恨意也延伸到了他們的弟子身上。她恨他們的弟子,只是因為她覺得他們會有接近甚至超越她的可能。所以她怎麼會容許你有威脅她的可能?”
魔宗很安靜的聽著這名中州軍將領的話,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生成。
“你說的很有道理。”他似乎也沒有覺得這名中州軍將領所說的話語太過忤逆,他反而似乎很真誠的說了這一句。
“不管你受傷是故意,還是裝出來的,她都不會給你什麼時間喘息。”
這名中州軍將領冷笑的看著他,繼續說道:“所以不管你歸入南朝是帶著什麼樣的陰暗目的,不管你是擁有什麼樣的野心,她都只是因為前面的事情而擔心自己再受損傷,擔心自己有被人接近的可能,她一定會馬上促成你和何修行那名弟子的一戰。即便你能活下來,我想你也不會很舒服….所以我怎麼都想不明白,你歸入南朝,有什麼好處?”
“好處?”
魔宗的臉色在一個呼吸之間有了明顯的變化,他不知道是故意裝出來的,還是發自由心,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哀傷。
“有些人做事未必是因為一定是要什麼好處。”
他看著這名中州軍將領接著說道:“有些人喜歡遙遠而不切實際的夢想,有些人想要儘可能的讓這個世界維持在某個秩序之下,而有些人便喜歡將許多美好的事物破壞。而我,除了破壞之外,可能我還喜歡和全天下為敵。”
一抹輕渺卻真實的殺意也在此時出現,感受著隨著話音而來的殺意,這名中州軍將領心中產生了更強烈的不解情緒,他無法相信魔宗竟然敢殺他。
“你!”
霍然之間,他有些明白了魔宗的想法。
若是動用北魏全朝之力的戰爭都無法戰勝南朝,那麼要想南朝崩塌,似乎現在最好的方法,便是令南朝皇太后和皇帝母子反目。
這名中州軍將領當然不想就這樣被魔宗殺死,然而在下一剎那,他的身外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巨環。
他渾身的真元瞬間被壓制,那些流淌在他經絡之中的真元如同被瞬間冰凍。
噗的一聲,他的心脈爆裂了開來。
“你以為能夠明白我的想法?”
看著這名被自己殺死的中州軍將領,魔宗微嘲的搖了搖頭,他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深深吸氣。
一些肉眼可見的灰色元氣從這名中州軍將領的身上慢慢浮出,然後凝結成束,就像活動的小蛇一般迅速的遊入他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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