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蓮的臉上掛了彩,連過了好些天才褪下去,她去向白子灝哭訴自己的委屈,然而白子灝先是哼哼哈哈的敷衍,後來聽得煩了,反倒是變了臉子,指著她的鼻尖又罵了一頓。(醉快更新百度搜尋黑巖谷;
玉蓮既然沒討到好果子吃,金寶聽了,暗暗慶幸自己韜光養晦,沒有去往那槍口上撞。從此她與玉蓮二人雖也照常生活,但是互相都躲著,而且絕不對話。
希靈冷眼旁觀,見白公館的姨太太們已經分了清楚的陣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她們捉對廝殺了。
她是被白子灝擄進這白公館裡的,她的洞房花燭夜,是一場掠奪與強暴,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出入的自由,她依舊受著禁錮。
我不願來,你逼我來;那麼好,我來了!
這天下午,天色陰沉,是大雨將至,可因為時間尚早,所以還不至於開電燈。玉蓮坐在暗沉沉的大客廳裡,懷著心事嗑瓜子。
她想自己還不到二十歲,還這樣年輕這樣美,可就眼看著真要失寵了。她們這幫人,叫名是白子灝的姨太太,可是生活在外宅,從來沒往大帥府裡進過,算不得正牌的姨奶奶,萬一哪天白子灝翻了臉,甩幾個錢就能打發了她們。
想想前途,又想想白子灝,玉蓮心裡有了苦滋味。白子灝年輕英俊,給他做姨太太,她是心甘情願的,她愛他。只可惜他實在不是個可依靠的良人。
玉蓮貪戀人間的一切榮華富貴,可有時候她寧願白子灝只是個小買賣人或者小地主——能吃飽穿暖就行,不要他大富大貴,不要他妻妾成群。
想到這裡,玉蓮嘆了口氣。低頭撣了撣袍襟上的瓜子皮,她正起身想要上樓去,不料客廳門口走進一個小小的影子,正是希靈。
希靈一來,她反倒沒法走了,一走就像是逃避,好像是她怕了這個小崽子。端坐在沙發上,她靜等著希靈孩聲孩氣的問候自己,然而出乎了她的意料,平素怯懦如小貓小狗的希靈,今天卻是昂然的走入客廳,在她斜前方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
翻開了茶几上的一本畫報,希靈一頁一頁的去看裡面的汽車廣告。察覺到玉蓮正在狐疑的注視著自己,她偏不理會。
直到將所有的廣告插圖全看完了,她才抬起頭,對著玉蓮抿嘴一笑。
這是個讓玉蓮感到恐怖的笑容——希靈的眉眼都是黑壓壓的陰冷,唯獨兩邊嘴角向上翹到極致,不像人面,更像人偶的臉。
然後,她開了口:“玉蓮,你現在很寂寞,是不是?”
玉蓮一挑眉毛:“小老六,你口氣不小啊,現在對我連聲五姐都不叫了?”
希靈端坐不動,聲音低而清晰的繼續說道:“你只不過是個低賤的舞女,怎麼會有資格做我的姐姐?你對白子灝是怎麼稱呼的?叫他少爺,對吧?”說到這裡她微微一笑:“我不是的,我叫他子灝。”
玉蓮驚訝的瞪著希靈,簡直以為她是讓鬼神附了身。一點一點的反應過來,她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小崽子乍一看人畜無害,其實她根本不是個善類!在這個家裡站穩腳跟之後,她就要張牙舞爪的抖威風了!
“你這話,敢當著少爺的面說嗎?”她強壓怒火,不肯立刻發作。
希靈向後一靠,將雙手搭上了沙發扶手:“要不要試一試?”
玉蓮乾嚥了一口氣,沒說出話來,因為這小崽子忽然籠罩了一身的邪氣,她不知道希靈是在欲擒故縱,還是真有勝算。
“試這個沒意思。”她說道:“我低賤,我是個妾,你高貴,可你不也是個妾?你連做妾都排不到前頭,還是個最小的妾,真不知道你傲個什麼勁。”
希靈一仰臉,笑出了兩個深酒窩:“沒關係,給我一點時間,等你們都走了,我就是最大的了。”
話音落下,她昂首挺胸的站起身,得意洋洋的走出了客廳。
玉蓮又驚又怒的盯著她的背影,還是懷疑這小崽子是讓什麼鬼神附身了。
希靈上樓回了臥室,一撲撲到了大床上。白子灝正是要醒未醒,這時就被她震得“哼”了一聲。掀開身上的薄毯子,他晾著自己微微出汗的裸體,在說話之前,先伸了一個懶腰——他本來就是個頎長的身材,懶腰一伸,人更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