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好不容易顫顫巍巍站起來時,腳下一滑又跌倒了。
剛準備再起身,又聽到說話聲,他連忙屏氣閉上眼。
“這一晚上真是鬧騰,又死了一個人。”
“就是,還要求馬上帶離府上。才拉了一車過來,又要拉一車。”
咚。
是屍體被拋到屍堆上的聲音,沉沉的,估計死者體重不清。
還聽到運屍人的乾嘔聲。
等運屍人的聲音小了,他才起來。
等他看到一旁有些面熟,但是血肉模糊的面龐時,三叔哽咽跪倒。
“五福……”
五福出事了,這,這意味著大夫人,也凶多吉少了吧……
小少爺,是三叔無用啊!
簡陋的小飯肆,幾隻蒼蠅嗡嗡飛盤旋屋內,尋找食物蹤跡。
好多次飛過餘子嬰的耳邊,又馬上飛過,好似被他漲紅的臉嚇跑的。
雖然三叔很多都是粗略帶過,沒有講細枝末節,但光聽到活活打死五福,孃親尋死上吊,三叔斷手斷腳這些短句,就氣的心肝肺快要爆炸。
他們長男一家的命運,何至於此!何至於受到這般不公待遇!
“啪!”桌面承受了一掌,筷子筒裡的竹筷抖了幾下。
“太過分了!”
餘子嬰怒目圓瞪,眉頭緊蹙。
李波站在一旁,聽著三叔說的話,心跳一起一落,現在都沒平穩。原聽他講過主家的事情,但並無今日細緻,仔細聽來,真是矛盾重重又喪盡天良。
餘子嬰生氣之餘,又是無盡心傷:“我娘她……想必也不在了吧。”
五福當場死亡,娘雖然上吊被救,但又可能會有好下場,只怕早被折磨致死了。
娘……兒好想你!是兒無用啊!
餘子嬰的拳頭越攥越緊,這雙多年以來只抓過毛筆的手,如今只恨不能立即拿起刀刃替母親、父親還有五福報仇。
就在他沉浸於怒火中不能自拔時,三叔走向了後廚房。
一碗熱騰騰,冒著白氣的羊臊冷淘端了上來。
“喲,不得了,每日限量的羊臊冷淘。”李波嘖嘖,“老三,我的呢,沒啦?”
“你吃過這麼多回,還少了這次?今天這一碗,專屬於我家少爺,下回再補給你。”
冷淘即冷麵,放在冰窖冷藏後食用,夏日最受歡迎。冬日則食熱湯餅,唐人的麵條皆稱餅。
“餘公子,你可有口福了,老三的羊臊冷淘,那可是一大早就有人來排隊買,到了第十一個人可是哭著回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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