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燁容提起袍衫衣襬,嬉笑顏顏地欠身,手掌指向任虞面前珍貴的油膏。
“這可是家父託人從西域帶回來的祛疤膏。家姐之前燙傷過手臂,用了之後發現對疤痕效果奇好,便讓人再帶了一盒回來。這個比家姐用的那個效用更好呢。”
任虞聽到後,提起一側的嘴角,緩緩點頭:“到底是邢師弟瞭解我。”
邢燁容的父親邢岱曾和任虞一同在左煞堂修行,後來,邢岱離開玄陰聖院成家立業,平日只偶爾做一些驅鬼捉妖的事務,任虞則被挑選留任了左煞堂的堂主。
邢岱知曉任虞心頭之一痛便是臉上的傷疤,所以特意捎上這份精禮。
任虞拿起那銅盒,放在鼻子邊嗅了嗅,深吸了一口氣。
“不錯,聞起來就是上品。”
“師父喜歡就好。”邢燁容斂目笑笑,他又提起另一件事,“還有一件事,家父要我轉達,就是……那件事他多年來一直在暗中調查,從未忘記。目前,還沒有大的進展,望師父稍安勿躁。”
任虞撥出一口氣:“等了這麼多年,也不急這一時,讓邢師弟好好地、慢慢地調查便是。”
邢燁容應聲是,便告退了。
留下任虞,看著那已經涼透了的茶,笑出冷意,笑得詭譎。
……
正是因為偷聽到了那些話,邢燁容才能有這麼大的底氣,在嚕嚕做了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後,又說嚕嚕不一定是好東西的話。
就算全聖院的學生都庇護楊昭七和他那死黑貓又怎麼樣,聖院裡的長老們其實並不看好。
看著走遠的楊昭七,邢燁容才壓下了心頭的不快,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莫淺嫣。
他的不快又躥了上來,沉沉道:“淺嫣,你近來和他走的倒是蠻近。兩人有說有笑的。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那種人來往太密切,不是好事。”
莫淺嫣笑著欠身:“多謝邢哥哥教誨。”
“走吧。一會兒要上課了。”
邢燁容率先邁開步子往前走去,莫淺嫣在他轉身之際就抹去了笑容。
她和邢燁容實際上是遠房表兄妹。
莫淺嫣年幼時喪父,家裡沒了男人,那可是塌了的天。
莫淺嫣的母親邢氏一個婦道人家拉拔女兒長大不易。
邢氏的生父是伯伯邢宗祺的弟弟,邢宗祺是長子,他的嫡子邢岱在邢宗祺走了之後順位成為邢家掌家人。
邢家祖上歷來都是玄陰師,所以邢家最喜愛男子,因為男子多數命陽,不似女子那般嬌弱,男子可以從小培養成優秀的玄陰師苗子。
邢氏是庶出的,卻是最大的女兒,在重男輕女的邢家更是上沒人疼下沒人愛,相貌又不是很討喜,還好從小就學習女紅,手藝不錯。
等年紀一到,就隨便找了人家嫁了。
結果嫁過去才八年,孩子剛滿六歲,便做了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