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發生什麼事了?”林賀已經直起身,目光落在簡松臨身上,雖面色無異常,可一雙手卻緊緊攥成了拳。
林賀是公主府的侍衛統領,可安平公主連出門都少,因此與這侍衛統領一年也頂多見兩回。因年少時比安平公主小了三歲的林賀心慕安平公主,後來又求得旨意一直留在安平公主身邊,所以這些年他越是不肯成親,安平公主越是覺得對他不住。
上回從睿王府見過齊鈺回來,安平公主本是想找他,問他齊鈺的事兒她該準備些什麼的,可後來到底忍住沒能問出口。不想才不過幾日,她倒是因要處理簡松臨,把他招了來。
可是沒辦法,她可以不管簡松臨的名聲,卻不能不管三個兒女的。叫旁人她不放心,唯獨林賀,她知他絕不會說出去。
安平公主也顧不得去想丟不丟人了,這事兒需要林賀辦,這人她早晚得丟的。因此她便直言道:“簡松臨早在與我成親之前就與這薛姓女子相識,與我成親後便揹著我在外接她為外室,如今已經生下一兒一女,女兒正是與阿凝同歲。我叫你來是……”
“什麼?!”不待她說完,林賀已經驚得喊出了聲。
他也不等安平公主回答,轉身大步走到簡松臨跟前,一把攥住簡松臨的衣襟口,把人提了起來,“你在外接外室,還生了和郡主一樣年紀的女兒?”
林賀雖比簡松臨小,但皆出自於世家,少年時因出色容貌和文武雙全名聲極盛,簡松臨一向看不起林賀,覺得林賀是沽名釣譽之徒。及後知曉林賀喜歡安平公主,可安平公主卻下嫁於他,而林賀居然不思進取,腆著臉待在公主府這麼多年,簡松臨對他是又厭惡又自得。
卻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一向要低頭喊他駙馬爺的林賀,居然有一日這般不敬,攥住他的衣領口就把他提了起來!
“放肆!”他顧不得被陳娘子摔疼的身體,氣急敗壞的張牙舞爪,“林賀你好大的膽子,快放開我!”
隻字不提他有沒有做過。
可安平公主又如何會拿這種事兒開玩笑?
林賀已經氣昏了頭,根本忘記問安平公主打算如何了,他一手緊攥簡松臨衣襟口,一手卻握成拳,不客氣的砸在了簡松臨的嘴邊,顴骨,眼眶……
男人氣極了,眼睛赤紅,力氣極大。
只有薛小玉最先尖叫一聲,接著就是簡松臨的呼痛,慢慢到痛都呼不出。
安平公主眼眶一濕,見林賀始終沒有停下的意思,才開口叫住了他,“林賀,住手!”
林賀拳頭已經高高抬起打了出去,可安平公主聲音一出,他在半空中硬生生拐了個彎,砸向了虛空中。
簡凝的目光已經在林賀身上移不開了。
已經情竇初開的少女,如何看不出這其中的深意。
這位她從未關注過的林統領,似乎……喜歡她娘。
林賀鬆手,簡松臨像一攤爛泥般軟成一團躺在了地上。林賀沒管他,回身拱手行禮,“公主,您有何吩咐?”
安平公主已經收斂情緒,道:“不用再打了,敲斷他的腿,打斷他的手,將人關起來便是。至於……”她看向薛小玉,“至於這女人,找個遠遠的地方賣了,而她的一雙兒女,阿凝叫人看了起來,一會你去把人抓了直接送去成國公府,將事情說明,人便由那邊處置。”
林賀知道,安平公主這是為了孩子,打算按下這個事。
不過,這似乎已經是最好的處置辦法了。
只安平公主曾那般喜歡簡松臨,如今卻狠下這樣的心,她能受得了嗎?林賀目露擔憂,深深看了安平公主一眼。
安平公主沒與他對視,先一步躲開了。
林賀正要應是,薛小玉卻突然嚎哭起來,雖然安平公主沒說把她賣去哪裡,但想也知道她做的事會有怎樣的下場。簡松臨一直說安平公主多麼愛他,可到頭來呢,竟眼睜睜看著旁人要他命一般的打他。
薛小玉怕了,她覺得安平公主不會要她死,但肯定會把她賣去髒地方。她出身雖然不好,可當年在成國公府也是當成千金小姐一般養大的,到後來做了簡松臨的外室才吃了點苦,可也只是不大方便出門,吃穿用度卻並不差。
若是賣去那髒地方,她如何受得住。
她知道求安平公主沒用,只能哭著往簡松臨跟前爬,“三哥,三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我不想被賣去那種髒地方。”
簡松臨何談救她,他自個兒都已經被嚇傻了。
敲斷腿,打斷手,卻不提要給他請太醫,還偏偏讓此刻恨不得他死的林賀動手。安平公主蛇蠍心腸,這是最毒婦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