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觀臺上許多人, 她卻在短短瞬間就發現了宮闌夕不在,這個認知讓她心裡一跳,立刻垂目, 凝著纏在手上的韁繩, 但還是抑制不住的想:若是參加科舉,他不是應該代表麗正書院比賽嗎?
在楚言出來時, 趙懷瑾的視線就立刻鎖在了她身上, 她一身藍色翻領袍騎於馬上, 烏黑的頭發梳了個單髻, 兩條軟腳巾子垂動著, 格外的英姿颯爽,此刻她低首垂眸,秀致的脖頸劃出一道優美的線條,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眼神微黯,強壓住心裡的酸澀,卻還是靜靜的凝視著楚言。
阮珩在心裡直搖頭,雖然照舊他成了陪襯,被所有娘子們忽視, 但此刻他嫉妒不起來, 這家夥平時清傲如竹, 言少冷淡。當初他聽說打賭一事後, 直罵其糊塗,卻不想為情所困時,堂堂憲臺青郎也這麼想不開。
普安見趙懷瑾的視線一直在楚言身上, 恨不得立刻上去質問他,問他楚言到底有什麼好的!心裡悲惱翻湧。再見坐在他身邊鄂王也是一臉興奮期待的看著楚言,她一雙美目漸漸冰冷,今日定要讓楚言好看!讓她看看公主與假郡主之間到底有何差距!
離她很近的蘭陵感受到了她的殺氣,不安的望向襄城,襄城眉頭微蹙,無論是好言相勸還是嚴詞警告怕都是無用的,說不定還會激怒她。
襄城朝孫結香看了一眼,示意她們都要注意著普安的舉動,免得惹出什麼麻煩,至於先前宮裡的先生教她們的戰術,怕是用不上了。
那邊的冷氣散到了她們這裡,阮珍擔心的楚言:“你的手指可還好?”
楚言搖頭:“不礙事,只是得多多依靠你們了。”
“你量力而行,不必勉強,”武陽道:“之前我說我們很想贏是開玩笑的,只是不戰的話,總是辜負了趙大哥他們這些日子的付出。”
“我明白,”而且誰知普安會不會搞什麼么蛾子,楚言揚起笑容,“你們都放開身手,我打配合就是。”
三人相互打了氣,李飛迎依舊不多語,只點點頭,眼角掃過觀臺的某一角,那裡一抹白色的身影隱於人群中,目光清淺,不慍不火的注視著她。
長靈長公主的內侍上前宣佈比賽的相關事宜,隨後,長公主拿著球杖站在臺上,待兩隊人站好後,一擊綵球飛入場中,比賽正式開始。
這才一開始,普安就一馬當先的追擊,毫不相讓。
“十五大王,你希望誰贏?”阮珩故意問道。
鄂王瞪他一眼:“你管。”
阮珩“嘿嘿”笑著,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又問趙懷瑾:“你呢?”
趙懷瑾亦不搭理他。
他也不灰心,再問韓仲安,韓仲安直接明瞭的回答:“自是表妹。”
阮珩不意外的點頭,又問孫常華,後者笑眯眯的回道:“我和你一樣,下了雙注,定不會賠。”
“你們下了注?”鄂王吃驚的扭頭,越過韓仲安看他們,隨後皺了眉,“哪個賭坊?”
“那還能告訴你?”阮珩又看向場上,悠哉的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德性,若告訴你,你不得去那賭坊鬧一場?”
“這怎麼行?”鄂王較真了,“怎麼能拿茜茜打賭。”
這句話猶如尖銳的針尖一樣,紮了阮珩和孫常華一下,他們不約而同的窺視了趙懷瑾一眼,但見他面上毫無異色,才放了心,立刻又扯了其他話題聊去。
趙懷瑾面雖不改色,但袖中的手握的極緊,指甲深陷掌心,悔痛傳遍全身,拿楚言打賭……這是錯誤之舉,但他已然沒有辦法,定國公改了主意,父親遵從意願,楚言對他拒之千裡,他沒有任何能挽留住她的法子,孤注一擲時,就註定了失敗。
他提出那個要求,楚言拒絕了,她的笑容如那天的陽光,明麗而不肆虐,她說:“我不跟你賭這個,我的終身大事,不可能由一場比賽決定,你換個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