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河先行一步,兩位郎君告辭。”她說著拿起宮闌夕的傘,沒有看趙懷瑾一眼。
趙懷瑾目光黯然,無法說出一句“我送你。”
宮闌夕道:“郡主拿一副棋子便可,這雨很快就會停,也該回府了。”
楚言頷首,接過他遞來的棋盒,往外走去。
廊下的東都連璧沒有立即離開,許久,趙懷瑾道:“登雲閣的差事不忙?”
宮闌夕道:“中秋所需經書,某已經準備好,自然無事。”
“聽聞你打算參加科舉?”趙懷瑾看向他。
宮闌夕點頭:“不錯,我打算試一試。”
“那,祝榮登榜首。”趙懷瑾淡道。
宮闌夕笑:“借青郎吉言。”
兩人視線相對,若有似無的較量,片刻,各自回頭,朝相對的方向走去,只剩下一副棋盒、幾片落葉在廊下的坐凳上,顯得有些殘破之意。
楚言回到廂房裡,阮珍和武陽立馬迎了上來,問:“被困在哪裡了?剛剛雨那麼大,都看不見路了。”
楚言笑道:“回來的路上下了雨,等了好久雨才小了,好在棋子帶回來了。”
武陽拿過棋子道:“你先休息一會兒,再等等咱們就可以回家了。”
韓婉宜把手帕遞給她,楚言接過,想起袖中還有宮闌夕給她的手帕,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孫結香眼睛瞥到她的傘微頓,這傘和之前用的不一樣,難道和誰碰見了?換了傘?還是拿錯了?
回去的路上,趙懷瑜對趙懷瑾道:“後日大王有事不能來,你過來代替。”
江王一愣,他什麼時候說後天有事了?遂瞪了趙懷瑜一眼。
趙懷瑜當沒看見,只掃了眼弟弟。
趙懷瑾明白哥哥的意思,但想到楚言今天的舉動,他心裡格外窒悶,這一切與他所想的截然不同,他怕是要永遠都不能如願了。
繪著紅棕兩色的木球在地上放著,兩匹馬分別立在綵球的兩側,垂下兩支球杖沒有要擊打的意思。
今天剛打了一場,趙懷瑜就說接著上次的比試,二人一組對練,而江王有事不能來,孫常華倒來了,但他嫌灰太大,從來不玩擊鞠。
趙懷瑾看著對面的人,她面色冷淡,從剛才趙懷瑜發話後到現在一句話也未說,直到其他幾對都開始了,只剩他們這麼佇立著太過惹眼,他主動開了口:“你來開球?”
楚言動了動球杖,隨意的說:“難得對手,不如藉此機會比試一把?”
趙懷瑾微愣,大周尚武,但他的擊鞠術遠不及他的哥哥,若論擊鞠,他與楚言誰勝誰敗不一定。
楚言見他愣愕不答,笑了一下,道:“青郎莫不是覺得我是女子,若贏,便勝之不武;若敗,便有失顏面?”
“不是,”他說,“你的擊鞠術很好。”
“那青郎是比不比?”
趙懷瑾凝視著她,今日她一身男裝,鴉青色的圓領袍,坐於馬上的身姿纖細筆直,透著一股不屈不饒的傲然,冷淡的神色比以前多了決絕之意,這種神色他只見過一次,但一次就讓他承受不了。
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或者說是不自信:“既然是比賽,你我二人各下一個賭注吧!”
楚言微愣,繼而笑了:“好,青郎先說。”
趙懷瑾眼神微暗,頗有些孤注一擲的道:“若我贏了,還請郡主答應懷瑾的求婚。”
綵球再次從宮闌夕的球杖下飛走,李飛迎收了球杖,淡道:“已經第九次了。”
宮闌夕笑道:“二嫂擊鞠術鮮少有敵手,五郎接不住也是正常的。”
李飛迎瞥了遠處的楚言和趙懷瑾一眼,道:“離得這麼遠,你能聽見什麼?”
宮闌夕前去撿球的動作頓住,自是否認:“二嫂說什麼呢!”
李飛迎淡淡的哂他一眼:“你我交際雖然不多,但這麼多年來,我未見你有為哪個女子親力親為的。”
宮闌夕撿回了球,微笑道:“普安公主的一個婢女曾追打過元寶,元寶的腿當時被打傷,五郎不過是一個記仇的人罷了。”
元寶那次受傷她也知道,只是——李飛迎臉上閃過好笑,語氣涼涼的:“前天郡主還跟我說,很感激你幫她了的忙,特地選了禮物答謝。待會兒我去跟她說明白,免得郡主自作多情,你說是不是,無情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