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王聽了聖上的話, 往韓婉宜臉上瞅去,她還沒到京城,相貌就已經傳遍了。
剛剛一直沒有看她, 這一看才知道, 果然與茜茜有幾分相似,但是茜茜更美, 更優雅, 更高貴, 他一連在心裡比了三個“更”。
韓貴妃道:“這兩姊妹各有千秋, 茜茜明麗動人, 落落大方,阿婉柔婉秀麗,心細如塵,如今住在一塊,彼此之間相互照顧,我也放心。”
“茜茜的性子是馬虎了些,不過最近有所改變,這是好事, 可別再倒回去了。”聖上笑她。
“陛下說的是, 阿奴以後會注意的, 不讓您失望。”楚言道。
又坐了一會兒, 聖上離開。中午楚言等人留下與韓貴妃一道用了飯,出宮前,韓貴妃囑咐道:“既然身體好了, 你們記得抽空去山上燒香還願,跪拜神仙佛祖,感謝他們的庇佑,切莫不當一回兒事,冒犯了。”
韓仲安道:“侄兒記得了,姑母放心。”
鄂王跟著出來,走到楚言身邊道:“過幾日北市的鬥香大會就要開始了,可別忘了。”
“沒忘,表哥阿婉也會去。”上個月就說好了。
鄂王朝前看了眼韓婉宜,心道:若是她們一同出門的話,京城一定要熱鬧了。
出了徽猷殿,一個宮婢上前道:“婢子參見郡主,普安公主請郡主到九州池裡一聚。”
普安?
三月初瑤光殿的事情整個大周的人都知道,明面上不敢說什麼,私下的議論卻不少,普安因妒害的楚言從樓梯上滾下的事實無人不知,今日居然約見她。
鄂王皺了眉,不待楚言說話就道:“明河有急事要回去,告訴十三姐,改日再見吧!”
楚言斜瞅擋在她面前的鄂王一眼,沒有說話。
那宮婢“噗通”一聲跪下,道:“請郡主開恩,公主等候多時了,婢子請郡主移駕九州池。”
她這突然的一跪嚇了眾人一跳,鄂王道:“這是做什麼?起來。”
“若請不到郡主,婢子萬萬不敢起身,還請郡主隨婢子走一趟。”宮婢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哀求。
楚言看著跪伏在地上的人,輕嘆一聲道:“表哥和阿婉先到宮外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出去。”
鄂王不同意,還想說什麼就被楚言止住,她笑道:“十五郎屈尊送表哥阿婉到長樂門,可好?”
“什麼屈尊~”他小聲嘀咕,只得聽她的話,先送表哥表妹出去。
自從上次出事,楚言就一直沒來過九州池,香甜濃鬱的桂花氣息飄蕩在路上,走過桂樹,普安就在山上的亭子裡。
楚言對她的感情說來挺複雜的,不是討厭,也絕對不是喜歡,搜羅了一遍,也就可憐比較貼切,這位高貴的公主寧願出家都不願嫁人,只為趙懷瑾。
若說楚言是咋咋呼呼的追求趙懷瑾,那普安則是用盡手段,甚至使她摔下了樓,但若不是摔了樓,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重生一次,真是矛盾。
她行了禮:“明河問公主安好。”
普安冷眼看她,也不讓她平身,開門見山道:“初六那日木蘭小築,阿孃故意把我叫走,不讓我去,你可稱心如意?”
楚言自顧的起了身,也直接回道:“以前的事請十三娘過往不究,如今明河已經與青郎說清楚,再無瓜葛。”
“說得好聽,”她才不信,“我看你是欲擒故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玩的什麼把戲!現在如你意了是吧!青郎以前對你棄如敝履,現在反過來追求你,你心裡樂開花了吧!”
聽到“棄如敝履”四個字,楚言眉頭跳了一下,道:“十三娘誤會了,青郎要做什麼,明河左右不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木蘭小築發生的事情!”普安眼中憤恨,“謠言看來是真的,你不僅勾著青郎,現在又招惹了燕郎,楚言,你好手段啊!”
楚言現在好脾氣,道:“青郎是文官。”
短短幾個字,卻讓普安的臉色瞬間白了,楚言一下子擊中了她最不願意承認的原因。大周百年來,凡尚公主者,均武職,帝婿從未有過文官。
雖然做了帝婿,這輩子就衣食無憂,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但趙懷瑾志向高遠,十六歲得進士科頭名,又有趙九翎這樣的父親為榜樣,豈會甘心做一個駙馬都尉?
所以楚言從來沒有愧疚感,沒有她,趙懷瑾也不會高攀公主的,輕松的富貴安逸遠不比上他堂堂正正奮鬥而來的仕途。
許久,普安才恢複如常,眼眶微紅,卻倔道:“這不用你管,若不是你,阿耶早就下旨了。”
“十三娘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有些人不一定會如你所想,很有可能那是個火坑。”楚言淡道。
這話卻讓普安認為她是故意抹黑趙懷瑾,更加肯定了楚言是有預謀的,她道:“我一定會向青郎拆穿你的陰謀詭計,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楚言不再解釋,只道:“也許你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比如她從瑤光殿摔下,很有可能是太後暗示普安這麼做的,以普安這簡單直接的作風,會直接把她推下去,而不是用油蠟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