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園子人多起來,為了避嫌,楚言和阮珍與他們分開,先去花室裡跟武陽見面,告辭時,楚言沒有多看趙懷瑾一眼,彷彿他是個無關要緊的人。但走了老遠,她還是能察覺到有一雙眼睛盯著她。
花室裡的氣氛原本很融洽,但一見到楚言阮珍時,室內安靜了一下。
阮珍沒有理會她們的神情,朝武陽走去,走了幾步發現楚言沒有動,扭頭看向她,道:“過來呀!”
楚言愣住,好一會兒才和她一道走向武陽,忍住沒有露出什麼異色,悄悄的瞅一圈,趙望月和普安都不在。
大家面色各異,聽聞楚言和阮珍兩姐妹因同時心儀趙懷瑾而鬧崩了,已經許久都沒有往來了,眼下這是和好了?所以剛剛阮珍才會反駁他們,生氣的跑出去?
武陽正想問問怎麼了,前面就來人說宴席要開始了,讓她們過去。
宴席上,孫老夫人把她拉到了身邊,好一陣問話,再加上其他人也都附和著關心她,楚言硬著頭皮一一敷衍,過程略顯困難。
前世嫁給趙懷瑾的第一年,因為祖父的事情,趙周氏沒有硬讓她出去赴宴,第二年去過幾次,但趙周氏的態度始終冷淡,從來沒有幫襯過她,她也就不再去那些場合了,習慣了靜,這樣的熱鬧她渾身不自在。
趁休息期間,楚言問武陽在花室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武陽有點不好說,一向利落的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楚言只得去找襄城,路上先碰到了孫結香,被一把拉住,她欣喜的問道:“你和四娘和好了?”
楚言微頓,問:“剛剛在花室裡發生了事嗎?阿珍看起來有些生氣。”
孫結香聽了她的問話,失笑:“你想知道?”
楚言瞧著她的神色更加不解,點點頭。
原因自然是趙懷瑾。
趙懷瑾名譽京城,人稱憲臺青郎。其人清雋如竹,才學相貌都是京城出類拔萃的,青睞於他的名門之女多不勝數,因此都看不慣楚言,既覺得她厚顏無恥,又對她先下手為強的舉動無奈,再加上她又有那樣的家世身份,想跟她爭一爭都不能。
有些小娘子向家裡說過心儀趙懷瑾的話,得到的答案無非就是:趙懷瑾年少有為,龍章鳳姿,實在是良婿的最佳人選,但那是明河郡主看上的,明河郡主家境富貴、身份高貴,身世尤為可憐,不要跟她搶雲雲的。
是以這份悶氣憋著,大家自然而然的就不願意跟楚言親近交好。
尤其是這幾年,在楚言的“不懈努力”下,整個大周的人只要提到了趙懷瑾,就必然要提到明河郡主。
坊間有關於憲臺青郎和明河郡主的話本子多不勝數,百姓間有戲說他們二人之間事情的,有不恥楚言的,也有說趙懷瑾不知好歹的,更多的是聽聽熱鬧,男才女貌焉有不配乎?
於是京中的小娘子們走到了同樣喜歡趙懷瑾、對楚言無可奈何卻有實力抗衡的普安公主身邊,在她們眼裡,趙懷瑾跟普安公主成親都比跟楚言成親的好,大家默默的表達著對楚言的不喜,其中不乏好事挑撥者。
賞花期間,有人發現楚言不見了,便開始陰陽怪氣的暗指楚言恬不知恥。阮珍雖氣楚言不爭氣,但也聽不得別人嘲諷她,就爭辯了幾句,但沒爭贏,實在是楚言的行為讓她反駁不了,所以氣呼呼的跑了出去。
難怪武陽不肯說,楚言自己聽了都覺得羞愧。
“你們兩個也是,明明知道對方是好意,卻別別扭扭的,這下心結解開了吧!”孫結香拍了拍她的手。
楚言笑了笑,道:“謝過五娘了,以前我考慮太少,給很多人都帶來了麻煩,以後必定會謹守本分,三思後行,再也不會給趙郎君添煩擾。”
“你……你這是怎麼了?不止我一個人覺得你不對勁,你是身體還沒好?”孫結香說著,伸手往她額頭上探去。
楚言笑著拿下她的手,定定道:“我身體很好,只是想通了許多,以前我不懂事,總是讓趙郎君難做,以後憲臺青郎是憲臺青郎,楚言也只是楚言,不會再有牽扯。”
她的雙目明亮清澈,更有一股柔和之意,讓看了的人也不禁跟著心思清明起來。
孫結香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說,你要與二郎兩相忘?”語氣中仍是不可思議,之前她多麼的執著,堪稱轟轟烈烈的,整個大週上至名門貴族,下至尋常百姓,誰不知曉?
但是楚言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問話,孫結香好不容易才把吃驚壓下,這可真是大事,若被人察覺了楚言對趙懷瑾的態度改變,只怕東都城要熱鬧好一陣了。
宴席結束後,楚言沒有再乘坐阮家的車,只不過在分別前,阮珍嫌棄的問她:“你說的是真的?”
沒頭沒尾的問話,楚言卻一下子就明白了,笑道:“當然,”頓了下又補充道,“真的。”
阮珍撅了嘴,道:“那我回去考慮考慮。”說罷,傲嬌的鑽進了馬車裡。
武陽見她們破冰,歡喜的走過來道:“等過幾天,咱們去木蘭小築,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聚一聚了,七哥也快回來了。”
“好。”楚言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