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夢陪在李孝惟身邊,為他斟上了一杯茶。
他們的廂房就在胡須男子的隔壁,這個廂房中間的拉門設定十分巧妙,黏貼在上面的布帛只能從這邊看到隔壁,那邊的人卻看不過來。
從胡須男子買花上船到他被領進廂房,憐夢注意到公子一直在看著他。
當胡須男子在小船上一個趔趄跌進書生懷裡時,她看到公子臉上露出一抹嫌惡的表情。
莫非公子以為這胡須男子是斷袖,所以才會如此討厭他。
“公子,要不要憐夢去轟他走。”
憐夢屈膝跪下,坐在幾子旁邊,為李孝惟磨墨。
她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公子的回話。
李孝惟喝了一口茶,正在書寫對子,他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對子上,又似乎是在聽隔壁胡須男人和玉琴的對話。
……
“公子,為何看著窗外那麼久?”
“想到了一個人,”陸羽回過神,抿了一口茶。
“是公子什麼人?”
“很重要的人,把我從人生悲慘的泥沼中拉出來,又把我推向了最好的位置,到死時,還給了我重生的機會。”陸羽盯著手中的茶,不知不覺說出了很多心裡話。
“是你的戀人?”
“不,我們是夫妻。”
陸羽聽到一記很響的碎裂聲,好像是從隔壁傳過來的,她轉過頭,詫異地看了一眼掛滿書畫的牆壁。
……
隔壁的廂房,憐夢正在收拾摔在地上的墨盒,桌子上那一副對子已經沾滿了墨汁,徹底沒有用了。
李孝惟的墨寶出了名的珍貴,那些用錢也買不到的主兒要是看到這張被糟蹋的字畫,必定心疼死。
“公子?還寫嗎?”
李孝惟推開幾子,力道之大,使得幾子上的茶杯水壺全都摔在了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
陸羽放下茶杯,聽著隔壁的聲音,再次抬起頭:“是不是有人喝醉了酒,鬧事了?”
“李公子的場子,沒有人敢鬧事。”玉琴輕描淡寫地回答,“即使偶爾有這種事,憐夢姐姐自會處理。”
憐夢,果然是她!看來她的聽力沒有出差錯,她在李孝惟書房聽到的聲音確實是憐夢的。
“憐夢是李公子的什麼人?”
“紅顏知己。”玉琴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四個字。
陸羽注意到了玉琴提到憐夢時,臉上帶著崇敬之情,憐夢在這艘船上必定很有威信,憐夢的做事能力,她在品尚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
玉琴撥了撥琴絃,抬起頭,用探究的眼神打量陸羽,她注意到陸羽臉上的黃色很不自然,黃色延伸到耳邊,耳內卻又是白皙透亮,她忽然意識到什麼,冷笑一聲:“你是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