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打上去的那句話又重新刪除,靠在躺椅上,盯著天花板的電燈發呆。
男人坐在辦公桌後,盯著檔案卻第一次沒有了處理的心思。
他確實聽到了陸羽和伯母的對話,而他也正如陸羽所想的只聽到了正陽那一部分。
男人有時候也會覺得迷茫,不知道他和陸羽之間的關系該怎麼處理,他以為陸羽是個自卑到有些無底限的人,但在他們的關系變成男女朋友之後,她卻又主動提出了分手。他以為她是個沒什麼心機一心為了弟弟的病努力掙錢的人,但現在看起來又似乎是他想錯了方向。
男人低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一動也不動。
他的內心本來在激蕩中現出了一點端倪,卻又在猜疑中浮浮沉沉,陷入更深的深淵。
如此猜疑煩擾,還不如簡單粗暴。
男人的手握在椅子上,似乎做了一個什麼決斷。
下午上班時間,陸羽和蕭總監之間的關系又變成了最初冷漠淡然的樣子,他們之間除了公事就只有公事,再也沒有摻雜任何私人的感情。
如果說前幾天時間她的心裡有心痛,那麼現在就有了一種絕望的感覺。
她又變成了行屍走肉的模樣,可如今,連正陽這抹陽光也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一個人開始拋棄她,便出現了連鎖的效應,所有人都接連離開。
回到家,她還沒有放下東西,蕙蘭就已經坐在客廳裡,陰沉著臉說:“晚上不許再出去。”
“我還有工作。”
“晚上的工作不要去做了。”
“沒有工作我們根本就沒有錢了。”陸羽一針見血地點出她們母女倆現在所面對的問題。
確實,陸羽的工資已經預支了一年,而這些錢都已經彙給了兒子,如果陸羽再不賺些外快,那麼他們真的要到了乞討的地步。
蕙蘭低著頭,半晌,說:“我去乞討。”
“不要,還沒到那個地步。”
“你晚上的工作到底是做什麼的?”
“就是服務員的工作,很輕松,兩個小時。”
“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事吧。”
“不是。”今天開始就不是了,蕭總監不會再來了,她也不用再賣身。
她回到臥室,看到包裡的兩萬塊錢,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錢壓到了箱底,不到萬不得已,這兩萬塊她不會拿出來用。
她在臥室裡枯坐著,只想等到八點的時候,出發去品尚上班。
“吃飯了。”門外傳來蕙蘭的聲音。
她這才想起來晚飯還沒有吃,但她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走出門,看到母親疲憊的臉,她還是硬打起精神吃了一小碗。
“你最近越來越瘦了。”蕙蘭的聲音裡滿是心疼。
“夏天了,胃口就差了。”風扇吱嘎吱嘎的聲音讓她回到現實,她想著再艱難也要給母親房間裡安裝一個空調。
吃完飯,她回到臥室裡,才發現手提電腦被水淹了,電源插在插頭上,電腦上的電源開關已經沒有那一紅點,這幾天一直忙碌,沒開過電腦,一點都沒注意上面的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