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道:“我本想著讓小白送你們先回燕京去的,沒想到那畜牲帶著你們來了這裡,這樣也好,咱們就先在這兒落落腳,好好地將養些時日,去鎮州兜了這麼大個圈子,可真是累得夠嗆。”
小郡主把桌子“啪”地一拍,怒道:“答非所問,本郡主問你什麼來著,你東拉西扯的胡謅個什麼?我問你莎寧哥那賤女人死了沒有?”
張夢陽走過去,抓過她的酒杯來,把剩下的多半杯酒仰脖幹了,讚了聲:“好酒!杯魯家藏的佳釀果然是不同凡響,這可能是皇宮裡專門特供給太夫人和多保真的吧。
“老郎主做夢也想不到,他當初賜下的這些好酒。居然會轉彎抹角地灌進了咱們的肚裡。”
小郡主一把將酒杯從他的手裡奪過,怒道:“你再給我裝弄作啞,當心我老大耳刮子打你!”
張夢陽笑道:“郡主這話可說得不對了,我裝聾不假,可卻沒有作啞,你不見我這張嘴一直在得嗶得嗶地說話麼?”
見小郡主作勢欲打,他趕緊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粉拳,笑道:“好媳婦兒,別生氣,你如此關心莎姐姐的傷勢,老公我在此先行謝過了。莎姐姐要是知道你這麼心地善良啊,肯定會高興不已,既往不咎的。”
小郡主撇嘴道:“我關心她?做夢去吧你!就算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想讓我關心她那也是萬分不可能的事。”
張夢陽坐了下來,心平氣和地道:“瞧你這話說的,冤家宜解不宜結,人活在這世上都不容易,尤其是女人,活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裡就更不容易了。
“你們國破家亡了這不假,可她呢?老公死了,兩個兒子又都不在身邊,還有一個至今都下落不明。其實她的命運哪,跟你們也好不了多少。
“咱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苦命人,本應該互敬互愛的,可現在卻為了一口怨氣互相仇恨互相殺戮,有那個此要嗎?就算她確實對不住你們,但這一次幾乎要了她的性命,你們總也該把這口氣出了吧。
“依我說,今後大家就各退一步,把以前的所有不快全都揭過,聚到一塊兒和和睦睦地相處,共同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大康生活,不比比比劃劃,打打殺殺的日子好多了麼?”
蕭太后黛眉一蹙,問:“大康生活,什麼大康生活?”
張夢陽以前在學校裡上學的時候,總見電視裡和報刊上提到小康社會,小康生活,也總是耳熟能詳地聽到“建成小康社會是全黨和全國人民奮鬥的總目標”以及“到本世紀中葉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之類的口號。
他雖不知道小康生活的確切概念,倒也約略知道那是一種無憂無慮、豐衣足食的幸福日子。
如今他在大金國貴為親王,又正趕上大金國力蒸蒸日上的進取時代,端的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前途無量,穿不完的綾羅綢緞,用不盡的金銀珠寶。
這樣的日子自然遠非小康生活之可比。在他的認識裡,比小康生活更高一級的,自然就是大康生活了。
可當蕭太后問他什麼是大康生活的時候,他腦瓜裡卻又霎時間一片空白,不知道該當如何回答才是了。
“額…這個,所謂的大康生活麼,就是這個榮華富貴的意思。人活在這個世上,不管怎麼拼搏奮鬥,不管怎麼打打殺殺,歸根結底,不都是想要過上一種高高在上,富貴無憂的日子麼?
“現在,只要莎姐姐你們各退一步,互相容讓三分,大家都和和氣氣地,鄭王府便是咱們共同的洞天福地,能讓咱們快樂一世的銷金窩。莎姐姐雖然對大遼之亡有些責任,但她那時候也不知道會跟你們成為一家人,對不對?
“況且她又被老郎主倚為左膀右臂,身肩重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何況這次從鎮州回來的路上,你們倆跟她爭爭鬧鬧的,她還為此中了一劍,差點兒丟了性命,想來經歷了這樣一番生死存亡,好多事情她也應該想得很開,看得很開了。
“姨娘,鶯珠,我覺得這正是你們化干戈為玉帛,握手言和的最好時機。”
蕭太后看了他一眼,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乾,說道:“你既這麼說,看來她果真是性命無憂的了,你們的那位授藝恩師,看來真的是神通廣大,醫術高超啊。”
張夢陽道:“姨娘過譽了,恩師的確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博學之士,不僅通達古今之變,而且妙研玄理,這世上的一切事物,莫不在他老人家的掌握之中呢。”
蕭太后點點頭道:“嗯,您們的那位恩師,的確是有幾分得道仙人的模樣,能把那麼大的一隻老虎調教成乖覺聽話的坐騎,單憑這樣本事,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等閒之輩。”
“今晚上我想跟你們說的,也正是這事兒呢。”張夢陽道:“就在前幾天裡,師父說了許多有關我身世的話。那些話初聽起來,有如是天方夜譚,可是細一琢磨,卻又全都若合符節,毫無破綻可尋,讓人即使不願相信他的話也都不得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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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太后問:“你想說什麼就照直了說,用不著賣關子。”
張夢陽笑了笑,道:“他居然說杯魯是我的老祖宗,而我,是杯魯繁衍到一千多年以後的若干世子孫。你們覺得這事情是不是不可思議?是不是有如天方夜譚一樣魔幻得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