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前年斡離不帶兵攻到汴京城下的時候,大宋的內閣中樞的大才子們,全是一幫只會鼓搗琴棋書畫的酒囊飯袋,面對攻到城下的金兵除了束手無策就是主張逃跑。
“道君皇帝也就是在那時候被嚇破了膽,匆匆傳位給了他的兒子趙桓,然後帶著一幫大臣和師師遠遠地逃離了京城。
“趙桓雖說也是個昏君,可是迫於金人將要破城的危機,陰差陽錯地起用了一個既有本事又有氣節的人,這個人名叫李綱。
“李綱原本的官職不大,是被臨危受命,破格提拔起來的一根中流砥柱。為了抵抗金兵,他把汴京城裡的禁軍、廂兵和百姓們全都給組織起來了,利用城牆、樓櫓、大炮嚴防死守,才沒有讓斡離不給攻進去。”
說到這裡,他看了蕭太后一眼,心中默想:“可惜那時候我為了找你,帶了一支兵跑清河去了,錯把西門慶的吳大娘子當成是你給…給拿下了。
“如若不然,否則的話,我一定有機會見一見李綱那位大名鼎鼎的傳奇人物的。說不定還會盡可能地給他提供些幫助,讓斡離不早點兒從汴京城下撤軍,也讓汴京城的軍民們少受些損失。”
蕭太后道:“大宋朝廷裡的緊要的文武大員,我基本上都能叫的出名號。李綱這個人卻是從沒聽說,看來,這個人在道君皇帝當政的時候兒,果真不在被重用之列。”
她見張夢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莫名其妙地道:“你怎麼啦,發什麼呆啊?那個李綱後來怎麼了,怎麼不說啦?”
張夢陽拍了拍腦門道:“李綱麼,因為指揮作戰有功,成功地保住了汴京皇城完好無缺,被趙桓那小皇帝給撤了職了!”
蕭太后和小郡主聞聽此言,幾乎同時“啊?”了一聲。
小郡主難以置信地道:“人家立了功了,不賞也就罷了,還把人家撤了職,憑什麼啊?”
張夢陽道:“昏君的思維,這誰能說得清呢。可能是他眼見著李綱連連挫敗金兵,害怕金兵生氣,為了向金兵表現自己和談的誠意,所以就把他給擼了唄。”
小郡主更是難以理解地道:“都打了勝仗了,還和談個屁呀!和四下裡的勤王之師裡應外合把金人包了餃子,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那樣才能保證自家江山的安穩無憂呢。居然想著什麼和談,中原人的皇帝,真的是讓人無法理解。”
小郡主問:“喂,那個李綱被撤職以後,後來又怎麼樣了?趙家皇帝跟金人的和談,結果是怎麼樣的?”
張夢陽道:“結果麼,肯定是有了結果了唄。趙家皇帝答應給金人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又同意把中山、真定和太原三鎮割讓給金人,斡離不就帶著人撤退了。
“至於李綱麼,在和議達成之前好像官復原職了吧。因為那時候兒汴京的太學生和百姓們舉行了大規模的遊行示威,把皇宮和衙門都給包圍了,要求朝廷必須起用李綱,否則就要發動暴亂把奸臣們全都捉住打死。
“趙家皇帝害怕金人,但更害怕情緒失控的太學生和百姓們,所以他就在群情激憤的請命之下,恢復了李綱的職務,重新讓他擔負起汴京城防的責任。”
蕭太后慨嘆道:“我大遼若是有這樣的能臣,有這樣的子民,又何至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啊!”
小郡主道:“姨娘用不著自哀自怨。宋人有李綱,咱契丹人有大石啊!大石不就是咱契丹人當中的李綱麼?
“這可敦城深處大漠的極北之地,金人再怎麼厲害都鞭長莫及,正好利於咱們在這兒臥薪嚐膽,從容佈置。
“只要咱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夠迎來中興大遼的一天的。”
張夢陽冷笑道:“是啊,齊心協力,說說容易,做起來談何容易啊!你們可知道那李綱,被皇帝起用以後又怎樣啦?”
“怎樣啦?”
“斡離不勒索了金銀數千萬兩,與宋朝廷達成議和之後,那些酒囊飯袋的三公九卿們就開始嫉賢妒能起來啦。他們找了個藉口把李綱排擠出了汴京,讓他到外地帶兵去了。
“後來又不斷地找藉口把他一貶再貶,他先是被貶做揚州知州,後又被安置到了江西的建昌郡。可還沒等他走到地方呢,一道聖旨下來,又把他貶到了四川的寧江縣。
“寧江是特麼的什麼鬼地方,老子我連聽都沒聽說過。從汴京到揚州,再從揚州到建昌,又從建昌到寧江,這一大圈兜下來都能趕上紅軍的二萬五千里長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