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陽道：“那好，我是你們老公，是一家之主，這鬮嘛，就由我來抓好啦，你兩個把眼睛睜大了，給我當好裁判。”
說罷，他便用手將銅碗的碗口捂住，另一隻手將碗托起，高高地舉過頭頂，閉上眼睛來，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默默地向神靈祈禱，然後就把銅碗反覆地搖來晃去，來來回回地折騰了無數遍。最後他突然把手腕一翻，“啪”地一聲將銅碗扣在了地上。
他把銅碗微微地掀開了一條縫，又看了看蕭太后和小郡主，見她們兩雙眼睛都在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這才伸出兩根手指去，從碗底下隨便夾住了一枚小木塊，輕輕地抽了出來。
他把這枚小木塊用兩隻手緊緊地攥住，舉到胸前，又閉著眼睛神神叨叨地嘟嚕了點兒什麼，這才睜開眼睛來，同時把攥著小木塊的手掌攤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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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六隻眼睛同時往那枚小木塊上看去，只見在那枚木塊上的一側，端端正正地寫著一個“北”字。
張夢陽失望地大叫了一聲：“怎麼…怎麼會是這樣？我可是誠心向長生天禱告了的！”
蕭太后莞爾一笑道：“再多說什麼都沒用了，這是長生天的決定，我們必須得無條件地服從。剛剛我們也都說了，一局定輸贏，不管抓著了哪一個，是什麼便是什麼，誰也不許反悔。這回你沒話可說了吧！”
張夢陽騰地一下站起來，惱火地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英雄無悔，小爺我大不了陪你們去鎮州走一趟也就是了，怕個鳥！不過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了，鎮州那邊到底什麼情形還說不準呢。
“有可能是復興大遼的搖籃，有可能是埋葬咱們三人的陷阱。為夫的我奉勸你還是多留個心眼兒，小心一點兒的好。”
蕭太后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呀，就是對人家大石有成見。大遼之所以會打不過金人，在戰場上屢戰屢敗，就是缺少像大石這樣百折不撓的將才。
“只要咱契丹人中能多幾個大石這樣的人物，說不定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了。夢陽，好孩子，不管大石接下來能否反攻復國成功，咱們總得盡人事，聽天命，盡力地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張夢陽冷笑道：“我不知道他給你的信裡都寫了些什麼，居然令你對他如此地刮目相看。不過，既然我抓鬮抓輸了，自然是無二話可說，就死心塌地地跟你們去那裡走一遭，看看大石那傢伙到底有多大的本錢。”
張夢陽站起身來，揹負著雙手又道：“不過，臨行之前我有一個條件，你兩個必須得答應我，否則的話，我還是會堅持己見的。”
小郡主一臉的輕鬆，對他的提議顯得無可無不可，蕭太后卻是把蛾眉一蹙，問：“你這傢伙，又想出什麼么蛾子？”
張夢陽道：“說一千道一萬，我還是覺著不能對大石那傢伙掉以輕心。如他自己所說，他現在在漠北一呼百應，統領三軍，完全可以自己稱王稱霸，獨斷專行。
“可他為何要把你這個太后娘娘請過去，奉你為尊，然後他自己卻屈居老二，這根本就不合情理嘛！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
“你要是聽我的，鶯珠你倆就女扮男裝，到了鎮州後就假稱是我的侍衛，而我則假稱是奉你的懿旨先行到鎮州勞軍的，先看看大石那傢伙到底做何打算。
“倘若他果真是忠心耿耿地要做個忠臣，以你皇太后的馬首是瞻，那我自然是無話可說，到時候你再以真實身份現人也不為遲。
“可是他若要居心叵測，心懷鬼胎，咱們也可以提前預知，未雨綢繆，一看情況不妙及早地抽身而退。我這是一個可保萬全的主意，純然都是為了鶯珠你倆的安危著想。
“若是這個條件你不同意，那我就算是違背誓言，也決不能眼看著你們去往火坑裡跳。你們要想去鎮州，那是想也休想。”
蕭太后見他這麼說，知道他也是真心的為自己好，便也沒什麼意見。反正女扮男裝又不是什麼困難之事，何妨依了他，夫妻間也免得多出那些無謂的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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