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會認為自己真的撞上了水中的一塊石頭,五行大遁中的水土遁雖然只是基礎,但也不是像遊魚一樣在水中穿行。他即使撞上一塊石頭也最多繞路而行,或者停下來,是絕不可能被撞得暈頭轉向的。
是的,暈頭轉向。
安陽揉了揉頭,感覺腦袋有些昏沉。
再看了眼水中,碧波浩蕩,哪來的什麼禁制,更沒有什麼埋伏。陸地上也只是一處尋常河邊,有一條官道沿著河邊通行,兩匹馬兒拉著一輛馬車叮叮當當的行走在坑窪不平的路上,後面跟著一輛裝滿木柴的騾子車,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之處。
等等!
他忽然看向天空。
頭頂萬裡無雲,碧空蒼茫,完全沒有妖魔的蹤跡,自身也沒有任何感知到危機的跡象。
“那些妖魔……跟丟了?”安陽喃喃道。
回過神來,見路邊有一涼亭,挨著涼亭的是一間茅草屋,似乎是個茶水鋪子。
安陽皺了皺眉。
在這危險重重的亂世,到處兵匪橫行、妖魔叢生,越是遠離城池就越危險,居然還有人敢在路邊開茶水鋪子,也是奇怪。
於是他走了過去,坐上了一根板凳。
板凳很舊了,是尋常木頭未經刷漆用久了過後的光滑,也正因此呈現出一種有些髒的灰褐色。桌子也是一樣的,上面還擺放著一套褐色的粗瓷茶杯,倒扣在桌面上。
茶水鋪子的老闆是一個體魄雄壯的中年人,滿臉大鬍子,看起來很憨厚老實。
老闆提著一個粗瓷茶壺走過來,也不問他,徑直翻開一個茶杯為他倒了一杯滿滿的茶水。
正當安陽出神之際,這穿著粗布衣裳的茶水老闆已經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同時笑眯眯的看向他:
“施主,那白龍給你說了什麼?”
“嗯?”
安陽心道不妙,大驚。
他第一反應就是昨夜白龍高調出世驚動了永生魔宮的大人物,特意來了一位大人物在這半路上等他。
正當他想猛然起身時,卻發現茶水老闆一隻粗糙的巨手不知何時按在了他肩膀上,耳邊傳來厚重的聲音:“施主勿憂,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算起來我還是那隻小白龍的師兄呢!呵呵……”
“小白龍……師兄……”安陽眼睛睜得渾圓,“你是南無金身羅漢!”
“非也,非也。”這憨厚的漢子搖了搖頭,“那小白龍認這重身份,我可不認。你也別叫我卷簾大將,我誰都不認,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叫我便可。”
“那……沙僧?”
“可!”卷簾大將點頭道。
“冒犯了。之前在靈臺方寸山下見廣力菩薩以佛號自稱,便也如此稱呼尊者。”安陽雙手合十道。
“那小白龍自幼為龍宮所不喜、為父王所不喜,又因小事被玉帝所重罰,早已脫離龍宮、天庭與道教,只有佛門果位是自己在西興路上歷經千難萬險搏殺而來,自然只認這一重。”卷簾大將也朝他雙手合十道。
“原來如此。”安陽點頭。
他也大概知道沙僧為什麼不認金身羅漢的果位。他畢竟曾是天庭的卷簾大將,是玉帝的貼身護衛,後來被迫為佛門而戰,但估計心裡還是對天庭有幾分眷戀的。
至於這其中的隱情和政治爭端,亦或政權傾軋,就不是他所能得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