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渾身覆蓋著銀亮裝甲站在高處計程車兵就像是神靈衛士,守護著他們不被變異鳥獸侵犯,也維持著營地中絕對的秩序。任何敢於挑戰他們的人都將受到無情的鎮壓,因為他們是神聖的,同時也是無敵的。
這些都是在帝國收複灰燼城後還敢於發動暴亂的人,與其說他們不知天高地厚,不如說他們不知死活,或根本就不怕死。
但現在的他們卻安分得驚人。
因為有充足的實物配給且不必小心提防喪屍和同類的襲擊,大多數人都很茫然,以至於不知所措,雙眼終日空洞無神。
偶爾有一兩名全身裝甲計程車兵從帳篷間隙中走過巡邏,偶爾也有那個新興帝國的官員前來視察,講兩句話洗腦。只有這時他們的雙眼才會略微帶起一點神采看過去,但也絕非對官員的話或士兵的裝備感興趣。
他們只是在這些人身上能看到當初那個時代。是的,哪怕隔著一層厚厚盔甲。
那是一個怎樣的時代啊?
明明經歷過,卻好像遺失了。
有一名中年男子躺在一塊石頭上,曬著暖暖的太陽,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望向深邃的天空,他眼中不由留下一行熱淚。
那個時代好像自己有妻子,有一個整天調皮搗蛋的兒子,還有一個漂亮女兒。
對了,自己還有一個國防部的工作。
每天下班就可以回到家中,如果妻子有需要的話他還可以順路帶點菜或水果,脫下外套就可以躺沙發上看電視,無論是教訓調皮搗蛋的兒子還是和乖巧的女兒聊天都是人生一大樂事,週末可以出去踏青。
除了油費越來越貴和上司越來越苛刻以外,那個時代似乎完美得無可挑剔。
但現在呢?年幼的兒子第一時間變成喪屍在妻子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眼睜睜看見那個賢惠女子變異,痛苦掙紮。
自己的女兒也曾被自己逼迫著以年少的身體向那些變態男人換取麵包,後來當她再也換不到麵包時,便被自己當做了麵包。
——那才是末日後第二年。
他望向高處那名閃爍著銀光的身影。那道身影也時常朝他這個方向看來,眼神冰冷而帶著淡淡警告,似乎注意他很久了。
該死!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天!
他現在開始無比羨慕那些寧願走出地下城市前往遠郊也不願放棄人性的人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活到現在沒有。
流完最後一滴淚,男子發瘋似的跑了出來,撿起一塊石頭直沖士兵而去。
“啊!!”
……
營地正中,有幾人聚集。他們和那名中年男子有類似的經歷,卻有不同的選擇。
其中一名藍眼睛的男人抱著一本白息索帝國神教的救贖錄,低聲念誦著,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認真懺悔自己的罪行。
還有一名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則拿著一本小冊子,怒罵道:“混蛋!他們對於末日中犯下的罪行難道就一點也不寬恕嗎?那可是末日啊!我不那樣做怎麼可能活下來!”
旁邊一人輕嗤:“不要妄想了。”
“他們和喪屍有什麼分別!”
“誰叫你剛剛發動了暴亂!”
“我說,夥計們,你們難道就坐在這裡等死嗎?我們喪屍都不怕,會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