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到現在還只看了一半左右。
這裡是沉默高塔的中心區域,夕陽的光線從眾多古老高塔的縫隙間透過,映照得紅沉木製成的桌面一片血紅,像是在發光。
安陽正準備離開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抬頭一看,發現居然是納塔麗。
納塔麗也怔住了,顯然沒想到他也在這裡,回過神來打了個招呼:“艾恩大人,這麼巧,您居然也恰好在這裡看書。”
“是啊,納塔麗大人,好巧。”
安陽站起的身體又重新坐了下來。
納塔麗也微笑著坐在他對面,把一本厚厚的書籍放在桌面上,面朝著夕陽的方向。
如血的光芒將她潔白的臉映照得晶瑩剔透,雖然不是很好看,卻充滿了知性美。
自從在黑水碼頭到沉默高塔的船上納塔麗給了安陽一本有關學術者的書籍,並耐心的為他做出了一些解答,安陽就對這名溫柔的女性學術者有了不少好感。當然不是男女之間的好感,而是覺得這個人好相處,沒有多少壞心思,可以接觸的那種好感。
直到後來聽波爾說她居然是高塔中唯一的空間學術者後,安陽就經常去聽她的課向她瞭解這方面的學識,便相互熟悉了。
兩人之間的相處也很有趣。
最開始的時候安陽是出於聆聽狀態,震撼於起源之地的文明對空間的瞭解,震撼於這門學科的偉大,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愛因斯坦不顧一切的研究時空原理並著作相對論時差不多,畢竟這個充滿神秘的東西實在是散發著無盡的吸引力,讓人想解開奧秘。
這種感覺大概也引起了納塔麗的共鳴,不然以她的資質也不會如此瘋狂的投入這門看不見方向的學科之中。她多年孤寂,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和她有共同愛好的人,正好高塔對空間學知識的限制也不具體,許多重要知識她便都對安陽免費無保留的傳授。
不過安陽接受知識的速度無比之快,而且在這方面有著豐厚的基礎和多次親身經歷,只是欠缺一個走入其中的契機而已。現在納塔麗為他提供了這個機會,於是他很快就融入其中,學到現在已經能和納塔麗相互交流並在許多地方給予她深厚啟發了。
這讓納塔麗驚訝於他的學習速度,也讓納塔麗看到了空間學發揚光大的機會,直到他從戰場回歸,納塔麗更加驚訝了。
安陽居然成為了正式的學術者!
不得不提的是,樓羅為了幫安陽避開高塔有關學術者的硬性規定,讓他專心去提升自己,以早日成為二階學術者,這一個月來一直沒有上報他已經成為正式學術者的事,在個人檔案中他依舊是名見習者,納塔麗是為數不多知道他已晉升為學術者的人。
“納塔麗大人,您對我的幫助這麼大,就別叫我艾恩大人了,我也是您的晚輩,受不起這個稱呼,您就叫我艾恩就好。”
“這怎麼行,我們現在可是同等的。”
納塔麗微笑著向他反駁,顯然她並不在乎這個稱呼,但也不想隨便更改規矩。
安陽無奈的搖搖頭,瞥了眼納塔麗面前的書籍,忽然就被它吸引了,移不開目光。
這本書籍異常古老,特質的青銅外殼都布滿了鏽漬,甚至稍微有些腐化,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磨練。裡面的紙張也嚴重發黃,並且落滿了灰塵,似乎很久沒人碰過它了。而上面寫的名字是《空間距離對相對時間的影響及判斷》,也是用的古老文字。
安陽看過這種文字,在樓羅實驗室的一本書籍上,這種文字是高塔源頭那邊的文字,那本書也是很久之前高塔帶過來的。
他心裡稍微驚訝,但還是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畢竟這種行為並不禮貌。
納塔麗倒是渾然不介意,揚起書對他笑笑說:“這還是你前些天給我的啟發,我才想起藏書館中還有這麼一本書,今天正好有空就來這裡翻出來看看。即使自己研究不到那個地步,也能夠解答很多疑惑,這種來自對未知的解惑總是容易讓人滿足。”
“納塔麗大人還真是好學呢!”
“見笑了,您在這裡……喔!”
納塔麗不經意瞥了眼他手中的書,立馬做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尷尬的把臉瞥開。
安陽抿抿嘴,也沒說什麼。
事實上他並不覺得這件事很無禮,只是無意間看到而已,即使觸及到別人的隱私和秘密也是偶然,完全沒必要這麼重視。
“納塔麗大人,我對你上次說的世界座標方面的論點很感興趣,正好今天也這麼巧遇見了,我覺得正好是我們交流的好機會,不知道納塔麗大人有沒有時間,我想向您詳細瞭解一下您對世界座標的看法。”
“當然沒問題,你想問什麼?”
“我們腳下的拉塞亞大陸的座標是以縱橫來論,以兩個交叉點確定地面的位置,到空間後上升到三個點,標示立體的長寬高,那麼您認為世界與世界之間的位置又是怎麼確立的呢?它們之間是否存在空間長度和時間關聯?位置和這些能否改變?”
安陽問出的基本都是有關系統的問題。
“這個問題可不簡單!”
納塔麗笑著感慨了句。
“您說的前半段我可以大致回答,因為這都是高塔源頭那邊的偉大學術者做出的研究結論,我還沒有實驗的能力,所以我所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從書中看到的,不免有些狹窄之處,一些地方還請您見諒。”
安陽微笑頷首,示意她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