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的到來很快,她入城沒多久就被椿發覺了。椿在城裡的結界並不強大,只能覆蓋城主府,但發覺外人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普通人類要有正規的手續才能進來,妖怪雖然喜好穿牆走壁,但這種隱隱的對立感還是讓椿感覺到了異樣。尤其是,她在擁有一塊碎片的增幅下。她悄悄地派了一個式神過去,綴在神樂身後。
椿沉默了好一會兒,吩咐神侍,“把流火叫來!”不管是不是與奈落有關,現在趕來的妖怪估計都與他們脫不了幹系。
流火這兩天正有些無聊。之前跟在奈落身後,雖然他的話不算多,但總還有個人搭個腔、對個眼神不是。椿討厭她,只派些神侍來送些食物就再也不管她。前段時間她甚至百無聊奈地跑到城主的房間觀察。
城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這個巫女遍地走、妖怪不如狗的時代,一個人類活到這麼大的歲數,不是鬍子拉渣,就是老態龍鐘。但這個城主卻是個很有趣的男人,外表暫且不提,也就是一副路人的模樣,他的眼神中時不時地閃過一絲銳光,一點都不像表面的那麼昏聵。他完全沒管流火的事情,至少流火隱身跟在他身後這麼長時間,沒見有人向他彙報這件事。城裡的安保做得並不差,最為有意思的是,城主房裡很多法器。流火第一次看到時以為是椿給的,可後來倒是咂巴出一點味道來。
整個城主府有兩套服裝,或者該說是兩套人馬。一套主管祭祀外加應付一些普通人類無法應付的事情,另一套則是正常的管理事務。兩套班子有交叉的地方,但在正常情況下還是以神權為高。畢竟這是一種象徵。同樣的,椿也不會太過於幹涉城主這邊的事務。雙方都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椿這邊更是養了好一批修行人和神侍,和尚巫女的,七七八八,念經宣佛的,搞得神聖無比。城主那邊的軍隊則是煞氣十足,一瞧就是不帶感情的殺人機器。
彼此依靠,彼此戒備。
在流火閑逛的時候,不乏有修行人發現了她的蹤跡。但他們都只是抬頭瞧了一眼就無所謂地扭過頭去,大概是椿交待了什麼。
摸了下巴良久,流火在跟著神侍來到椿房間裡時,還是忍不住好奇地開口。“之前那個下流胚子你是從哪裡找來的?”如果城主府如此戒嚴,他究竟是以什麼身份這麼大搖大擺地橫行其中?
椿不耐煩地看她一眼,“總有一些家族會喜歡兩面討好,這有什麼好奇的!”
流火愣了愣,兩面討好?所以兩面都討不好?看似城主和椿把他們捧得高高的,但一有什麼事就幹脆地扔出去當炮灰了?“你們不需要給他們一個交待?”人就這麼白死了?
椿像是在看傻瓜一樣,連話都懶得回了。
流火瞬間明白,哪好意思開口。打個哈哈就問:“叫我過來做什麼?”不白死還想怎麼著?自己一個外人來了幾天都知道城主和椿之間的微妙,有傻瓜以為自己能玩得轉,那椿他們就真把他們當傻瓜來玩。真要覺得表面上過不去,回頭隨便給個什麼藉口安撫一下,沒準他們還覺得自己是做了貢獻。現在這個城裡已經有神權和王權了,誰希望再多一方勢力出來。想左右逢源?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來享受!
看著那個恍然大悟的女人,椿不知為什麼怒火直冒。“跟我出去一趟!”
“還有你搞不定的?”有人來砸場子了?能讓椿親自出馬的人可不多,那些修行人不是白養的。
椿忍耐地呼吸一下,“有一個妖怪在城裡閑逛,我不希望她在這裡製造混亂。”當初她把奈落引到城主府裡也是這個意思。範圍越小,影響越小。在這裡打一架總比在鬧市裡弄得雞飛狗跳來得好。當然,她沒有預料奈落什麼都沒做就引起了騷亂。
……圍觀的人太多!
“能趕走就趕走,找我做什麼?”流火奇怪地道,突然,她眼前一亮,“是誰?”奈落說過神樂她們會來。
“一個比你還低俗的女人!”
……
……
神樂應該會很樂意跟椿打一架的。
一想到可以見到熟人,流火也興奮起來。“只有她一個人嗎?”神無沒來?
椿不屑地道:“你還想有幾個?”說罷不由怔了怔,“還有人?”
流火瞄了她一眼,“你按妖怪的方式查?”
“你們不是妖怪嗎?”
“妖怪就一定要有妖怪的樣子?”
……
……
椿一揮手,神侍送上一個水盆,椿低頭看去,臉黑了一半。之前她怎麼會忽略那個一直抱著鏡子跟在俗豔女人身的小女孩。事實上,不是流火提醒,她到現在都沒注意到這個小姑娘有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