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太髒了!]銀子大聲地道:[你都不知道,角落裡居然還有一隻幹癟的貍貓幼屍。我說怎麼這麼臭!]
“你聞得到嗎?”
[……鬼蜘蛛,你再嘲笑我,就自己來打掃!]
等到食物煮好,鬼蜘蛛吃得肚子圓滾滾,便將火堆掩住,懷抱長刀靠在樹旁打起瞌睡。
[喂。]也不知道多久,聽得旁邊有人聲,鬼蜘蛛驚得立時抬頭,卻驚訝地看到眼前空無一人。隨即反應過來,難怪自己沒感覺到有人靠近。
[看哪裡呢!]見他瞪著前方,站在側面的銀子沒好氣地道,[天都快黑了,你不進屋子嗎?]
“打掃好了?”鬼蜘蛛幾乎兩日夜沒閤眼,這會兒是真的睡熟了。他打了個哈欠,有些模糊地說。
[當然好了!]銀子拖著鬼蜘蛛的手往屋裡飄去,喜滋滋地道:[你看看我一下午的成果。]
鬼蜘蛛進了木屋,怔忡了一瞬間。原本灰撲撲木屋整潔又幹淨,木板雖然破舊,卻一塵不染。他帶出來的簡單鋪蓋散發著陽光的味道,之前放在外面的鍋也架回了原來的地方,幹淨的碗和木勺就擺在一旁,他帶來的糧食也堆放在屋子的一角。雖然裡面簡陋到幾乎空無一處,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漫延其中。
他眨了眨眼睛,不由回頭看門外,原本屋裡髒臭的被子也洗了,被銀子不知道在哪裡找到的繩子掛在兩棵樹的中間。
[為什麼不表揚我?]銀子不滿地道。[我忙乎了一下午,你除了睡覺什麼事也不幹。累死我了!]
鬼蜘蛛有些恍惚,這個情形好像很熟,好像很多年前,他也曾聽過鄰居那對夫妻是這樣對話的。那時候,他還和那個嫌棄他的母親住在一起。
[喂!]銀子怒了,[你到底在發什麼愣啊?]
鬼蜘蛛下意識地看向銀子的方向,依舊是什麼都看不到。他本能地握了握手中冰涼的觸感。
[我說,你真的不會表揚人嗎?]銀子懷疑地道:[我看你忽悠那些強盜時,不是挺厲害的?]雖說知道這孩子有些不太正常,但這麼多年也沒發現他還有語言障礙這毛病啊?
鬼蜘蛛看了銀子好一會兒,突然張開雙臂,“讓我抱抱?”
[你做什麼?]銀子警惕地後退一步,事有反常必有妖。
鬼蜘蛛側頭想了想,記得當時那個男人在聽到妻子這麼抱怨時,只是笑著抱了抱妻子。他上前幾步,試著把想象中的銀子抱在懷裡。
銀子嚇了一跳,正想後退,卻見鬼蜘蛛手一晃,從自己身體中穿了過去。[啊?又不行了。]轉眼就把鬼蜘蛛的不對勁給忘了,銀子哀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試了好多次,這才勉強把屋子整理好。一會兒有力,一會兒沒力的,根本搞不清楚怎麼回事。還有一次,我提著髒水正準備往外倒,忽然就擰不到桶子了,結果全灑在地上,害我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真是可惡!]要不是她力氣大,速度快,一個下午還真沒辦法做這麼多事。
鬼蜘蛛臉色半青半白,神情陰鬱到極點。
見他這副模樣,銀子安慰道:[不過比以前倒是好多了。咱們還是慢慢來吧。]
鬼蜘蛛回頭,大步走到鍋子旁邊,粗魯地捅著木灰,讓火星再次燃起來。
灰塵忽地一下飄了開來,銀子慘叫:[你輕點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弄幹淨的。]雖說她方才喊累只是隨口說說,畢竟這點事在她看來真算不是什麼。靈體也有靈體的好處,但勞動成果還沒被肯定又弄髒了誰都受不了。
鬼蜘蛛悶頭不吭聲,動作倒是輕了下來。
[鬼蜘蛛……]銀子蹲在他上。
鬼蜘蛛頓了頓,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銀子小心翼翼地道:[你怎麼又餓了?難不成又開始長個子了?]睡了一下午,才醒來又吃。他只有在長個子的時候才會吃得這麼猛。
鬼蜘蛛怒不可遏,“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