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會回來,不用擔心。”
“放心吧,父親。我會保護小櫻,保護這個家的。”
作為長女的遠坂凜向父親鄭重地承諾,但他們都沒有看到的是始終保持著沉默的另一個女孩。
遠坂時臣帶著欣慰的笑容放開了兩個孩子,妻子的離世讓他想清楚了很多事,在達成了遠坂家的夙願後,他願意以一個父親的身份重新考量對她們未來的安排——那同樣也是葵所希望看到的吧。
但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了嘴角。
那是皮肉被刺穿的聲音,突兀地在寂靜的夜晚響起。
遠坂時臣沒有任何防備,正常來說,他也不會去防備自己的親生女兒。所以尖銳物體刺入胸膛的疼痛令他瞬間失神,噴射而出鮮血的浸紅了他的上衣,但因為都是紅色的原因,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駭人。
他的視線下移——
那是一雙小手,自己無數次牽過的一雙小手,緊握著azoth之劍的劍柄刺入了他的胸膛。
另一邊的遠坂凜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麼,她抱著懷中已經空蕩蕩的木頭匣子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刺殺了自己父親。
所有的疑問與絕望斷在了她的嘴裡,然後被忽然出現的一道黑影踹到了牆上,掙紮了兩下後昏了過去。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在次女冰冷的注視下,遠坂時臣終於理解了這份疼痛。
“……為什麼?”
這是生命最後的疑問。
女孩的臉上沒有了佯裝的楚楚可憐,她露出屬於腐朽老人的奸邪笑容,皮肉下是他所操控的蟲子竄動爬行的痕跡。
“時臣喲,真是非常感謝,將這個孩子送到間桐家來。”
“你……你是……”
“雖然很久沒見面了,但這樣就把老朽忘了,還真是令人困擾啊。”
“……間桐……髒硯嗎?”
“放心吧,老朽會用著你女兒的身體,達成你我兩家的夙願。”
“……”
遠坂時臣蹣跚著向前走了兩步,最後倒在了地上,他眼底的迷茫漸漸散去,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無法想象被間桐髒硯控制了身體的女兒在此前遭遇了怎麼樣的折磨,原來這就是遠坂葵做出選擇的前因。
這位魔術師,幾乎一生都固執地認為自己的認識是正確的,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於承認,自己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錯誤。
毫無疑問,他是一名合格的魔術師,卻不是一名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失血過度令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寒冷,遠坂時臣的用盡最後的氣力將目光向上探去——
他已然失去了的年幼女兒站在自己面前,用著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說道——
“爸爸,我不會原諒你的。”
……
當然,他是不該被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