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咧開了嘴,從喉嚨底發出了桀桀桀的聲響,享受著女人的絕望。為了這一刻,他實在等得太久太久了,沒有人知道當時死亡的“間桐髒硯”不過是一具由蟲術編織的皮囊,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失去那具身體後藏匿在了間桐櫻的心髒裡,好在這一年的潛伏都是值得的。
“女孩”……還是稱之為間桐髒硯吧,他在女人的注目中彎腰撿起了她的斷腿,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
江九么愣了下,但細想了想也明白了過來,以小櫻的身份在她身邊呆了整整一年,又有什麼事能瞞得過這家夥,更何況這個術原本就是出自間桐家的。
與失去雙腿的疼痛相比,另一隻撕心裂肺的剝離感來自於被割裂的羈絆。
窗戶的剝離忽然迸裂,黑色的servant闖入了房間,眼前的血色令他瞬間失去了理智,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身邊女孩的不對勁。
他沖過去抱起了已被自己鮮血淹沒的女人,他的aster。
……或者說,是前任aster更為合適。
間桐髒硯不動聲色地抬起了手臂,在默唸了一陣口訣後上面顯現了密密麻麻的咒印,那正是不久前他從言峰璃正那裡奪來的東西——過往聖杯戰爭中未使用的令咒。
現在,他又能多添上兩枚了,從遠坂葵的斷腿上。
不得不說,把原本在右手背上的令咒轉移到腳底這種事,要不是以間桐櫻的身份窺見,他大概永遠都猜不到。
如果此刻把話筒遞給我們快不行了的女主,她會很自豪地說靈感全來自於韋小寶曾把反清複明刻在了腳底板上。
“那麼……”間桐髒硯向前踏出了一步,朝那名曾一槍砍下自己頭顱的男人說道,“老朽的第一個命令,承認老朽是你的aster吧,berserker。”
剛添上他手臂的令咒發出了紅光,庫丘林的動作立刻受到了強制,他因為抗拒而渾身微顫,額前也覆上了一層薄汗。
“你……”
“哦?想要反抗嗎?”
那就再用一枚令咒吧。
更強大的束縛直接控制了男人的四肢,他最終無法抵抗令咒的命令,在放下了女人後站在了間桐髒硯的面前。
時隔百年,他,間桐髒硯,終於再次以aster的身份加入了聖杯之戰!
可怕的笑聲再次充斥著整個房間,難聽又刺耳。
江九么倒在地上,大動脈破裂後的失血性休克足以讓她立刻失去意識,或許就是這種再次瀕死的體驗讓她瞬間理清了一些事情。
間桐雁夜的死亡,間桐鶴野的恐懼,小櫻被擄走的真相,還有言峰綺禮的忽然出現。
這些不過是一場漫長的佈局,由間桐髒硯自導自演的精彩劇情。
在這糟糕的發展下,只有兩件事讓她有些欣慰,一是愛麗絲菲爾沒有相信錯自己的丈夫,二是她果然沒有不爽錯言峰綺禮其人。
意識漸漸模糊了。
耳邊仍是間桐髒硯用著幼、女聲線可怕的獰笑。
“那麼第二個命令,berserker。”
“……”
“替老朽——殺了她!”
“…………”
時間停滯了幾秒,然後沉重又緩慢的步子踏進了變得模糊不清的視線範圍,她虛弱地抬起眼皮看向陪伴至今的男人,像極了他第一次出現時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曾說過的話。
他說,殺人機器是不需要感情的。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她悲哀地輕笑出聲,然後移開目光滿滿合上了眼睛,沒有看到他的痛苦,沒有看到他的掙紮,而冰涼的長、槍已然貫穿了她的胸膛。
“……對不起。”
當然,也沒有看到那本該冰冷的面龐上流下的透明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