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么扶著額頭坐在床上沉默良久,直到一身的下水道餿味把自己燻得直打噴嚏,她可沒忘記剛才大堂經理看到自己時那驚恐的目光。
算了,與其漫無目的的等待,她還不如先把這一身的餿味洗洗掉。
在拿好了需要換洗的衣物後,江九么把全身上下的髒衣服脫下來打包丟在了門口,然後走進了臥室內自帶的浴室,可才一進門她便發現了有點不對勁。
“我走的時候……沒關燈嗎?”
她愣愣地收回了下意識要摁下頂燈開關的手,而從裡面傳來的流水聲很快就回答了她對自己的疑問——
沒錯,有人正在使用她那口超豪華的按摩浴缸,而這個人還是不久之前才打過照面動過手的家夥。
江九么木著臉看著正分外坦蕩地躺在自己按摩浴缸裡的金發男人,她往後狂退數步以確認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又或者現在的servant比較喜歡用這樣的登場方式作為奇襲呢?
……好吧,這種事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所以——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男人慵懶地睜開了假寐著的紅色眸子,打濕的金色發絲被他全部向上抄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調皮的水珠正一顆顆順著發絲落在了他的肩頭,一路向下流過胸膛和腹肌,最後落入浴缸的熱水中。在他自然舒展靠在浴缸外延的臂膀旁還放著高階的紅酒和水果,與過去在王宮的生活相比,唯一的差別就是少了個替他捏肩捶背的女官。
他側頭迎向了女人毫無禮數的質問,從她踏進這所酒店的那一刻起,他便察覺了,只是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狀態出現在他面前。
“嚯,已經如此迫不及待地準備獻身了嗎?女人。”
“…………”
“在本王的結界下,想要召喚那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是不可能的。你還是別浪費一個令咒了。”
“……………………”
被發現了嗎?
江九么嘴角一抽,但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好像是真的。手背上的令咒在一瞬的顯現後又立刻褪去,那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一件事了。
她醞釀三秒,然後對那個男人猛一個抬頭怒吼輸出:“流氓!土匪!無恥敗類!”
“…………”吉爾伽美什蹙起眉頭,歪頭躲過朝自己正面飛來的香皂盒,“這是本王的臺詞才對吧,明明是你自己闖進來的。”
“我不管!你個王八犢子!”
“夠了!小心本王把你丟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我的按摩浴缸!”
“天上天下沒有一樣東西不是本王的!包括你的按摩浴缸!”
“……流氓!土匪!無恥敗類!”
“你就沒有別的臺詞了嗎?!!”
“沒了!”
“……你!”
江九么豁出了老命,反正胳膊註定擰不過大腿,就算真被servant幹掉了,至少也罵了個痛快。但心髒忽然傳來的鈍痛讓她瞬間全身僵硬,還嘴不能。
這樣的感覺她並不陌生。
“berserker……”
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在蹙起眉頭後強忍著疼痛要走出去,但轉身的瞬間便膝下一軟朝地上摔了下去,而就在要與瓷磚來個貼面接觸的時候,她的腰肢被人一把攬住。
可很快,那隻手的主人很快就後悔了,因為一陣陣的酸臭味正不斷湧入他的鼻腔。
“該死,你是剛醃完鹹魚回來嗎?!雜修!”
“………………”
“……嘁。”
吉爾伽美什收回了嫌棄的目光,他抬手從自己的寶庫中扯出一條由金絲銀線勾勒出華麗紋飾的羊絨毯子,將女人完全包裹後橫抱起來走出了浴室。
此等無禮無識的大罪,用一生以謝罪也完全不夠。